黑夜过去了。烧焦的阵地上中躺着一具具死者的尸体。大黄狗在阵地上呜嗷的喊叫着发出悲凉的叹息。看到遍布弹坑的阵地,看到烧毁的尸体,使人心中无限凄怆。
新的一天开始了,战争很大方地准备着——而且大方到极点——为新的一天准备足够的硝烟、死人、钢铁以及肮脏而血腥的绷带。
过去的一天天也是这样。除了这弹片炸翻的大地和烈焰腾腾的天空,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了。
凡是进行过战斗的地方,阵地那愁苦的脸被炮弹打得像麻子一样。
泥土里那些钢铁碎片因为想念人血的美味,想得在地里生了锈。
“王叔!这枪咋搂不响啊?!”
家旺拿着一支三八步枪焦急地看喊道。
老王头拿过步枪一看,他也没搞明白怎么回事。
“诶呀,这咋打不响?!”
老王仔细研究着步枪,现在不光打不响了,连枪栓都拉不动了。
整支枪就像是锈死了一样。
“诶呀,狗日的,这枪也姓日嘛?真耽误事啊!”
一个受伤的士兵冲他俩爬了过来,他看着老王,一只手转着圈:“换枪!子弹都上错了,不是一个口径的!”
家旺一脸地懵逼:“口径?口径是啥?”
伤兵从尸体边扯过一支七九步枪。
“用这个!那把枪都卡壳了!子弹不通用的!”
家旺这才知道咋回事,接过七九步枪开始胡乱地向山下开枪。
现在小河岭上的两个排的战士中一个人带着两个伙夫分成小组着反扑的日军进行顽强的阻击。
“家旺!怕不怕!”
“不怕!鬼子上来了,我就抠他眼珠子!牙给他掰下来!”
家旺这小子天生大胆,什么都不怕,但是爱哭。
阵地目前已经完全都被炸塌了。
伙夫队把阵地上的尸体像麻袋一样搬过来摞在阵地上。
现在的老王一脸血,他身边都是被炸碎的尸体。
整个人就像是在血池里洗了一个澡。
阵地上弥漫着一股臭味。
老黄在阵地上穿梭着,只要哪里一上鬼子他就在哪里叫。
这帮伙夫队加老黄此时全都杀红了眼。
他们没打过仗是真的,但是之前经历了那么多的战场,很多事也见怪不怪了。
他们这帮战士一夜之间全部都成长起来了。
阵地上已经没有活着的军官,军衔最高的就是一个中士。
此时中士的脑袋被纱布包的严严实实,只有左眼露在外面。
但是因为头部受伤严重加上体力不够,左眼也有点看不清了。
他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把一箱箱的手榴弹的后盖拧开然后等别人过来拿。
家旺扔出去一个日军手雷。
“为啥不爆炸啊!”
一个士兵给他示范了一下:“拉了保险再磕一下!不磕不爆炸!”
“他妈的小鬼子的东西怎么都这么怪怪的?!”
日军的进攻似乎是根本不想停歇,现在他们急需要打通这个通道撤退。
可是他们不知道现在这个阵地上居然还有50个根本就不会打仗的伙夫兵。
而且这些伙夫兵有很多都是半大小伙子。
这帮小子打仗很不灵光,但是非常的勇敢。
他们一点也不惧怕死亡。
“家旺!你疯啦,你爹可嘱咐过我,让我保护好你!跟着班长走,不要乱跑!”
家旺现在哪里顾得上听他王叔的话,他已经死了两个发小了,现在正红着眼睛疯狂地扔手榴弹。
另一边,阵地上的三挺重机枪正在不间断地对日军输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