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司徒嘉元轻轻摇头，“我还发现他们正在暗中调查无印山。”

他摩挲着中指上的那颗绿色宝玉，褐色的瞳孔之中神色晦暗不明。

姬无咎蹙眉，“他们暗查无印山作何？”

“凌云十万年前尚只有自保之力，又怎会去做这些事情？”

司徒嘉元眺望着万福山的方向，冷冷一笑，“他们想借此查出我司徒氏插在无印山中的暗棋，那就让他们查出来好了。”

姬无咎眼神狐疑地凝着他，“你这么做岂不是自断臂膀？”

司徒嘉元直直望向他黑黝黝的瞳孔，唇角勾起，“气忌盛，心忌满，才忌露。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自傲。”

他轻轻拂袖，视线移向面前的一株松树，“要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

“十万年前，你心高气傲，一意孤行，结果如何？”司徒嘉元余光斜着他，“你被凌云算计到了梵狱不说，连自己紫微星命格都被轩辕族斗转星移到了他的身上。”

姬无咎垂下眼睫，抿唇缄默。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自满则败，自矜则愚。”司徒嘉元声音软了些许，“多低头看看自己的脚下，有时下巴抬得太高，反而看不见眼前的路。”

姬无咎眉头紧拧，眸子里掠过一丝不耐之色，他冷声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司徒嘉元挑了挑眉，也不答，只笑了笑，“狡兔尚有三窟，你觉得呢？”

姬无咎闻言身体一震，“你是说......”

“嘘！”

司徒嘉元伸出食指抵在唇上，“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不该知的事情就要学会捂上耳朵。这样......才能长命千秋。”

姬无咎怔然地看着他。

他现在的样子才是他原本的面目吧？

睿智冷静，心思缜密，且，心狠手辣！

他之前与世人一样，认为他沉湎淫逸，荒淫无度，只不过靠着祖荫才会当上家主，原来他在自己面前也是戴了一副假面。

“儿子受教了。”

姬无咎第一次这么自称，司徒嘉元一愣，笑着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为父之前不干预你，是想看看你能成长到何地步。”

“这些年，你做的不错，虽然有些地方还不够完美，但已有为父当年的三分风姿。”

“无规矩不成方圆，司徒氏只立嫡立长。你是我司徒嘉元的嫡长子司徒无咎，日后整个司徒氏都会交到你的手中，这一点，你毋庸怀疑。”

姬无咎直直望着他。

良久，他才垂下眼睫，轻声道：“儿子知道了。”

这一刻，他才感觉自己是司徒氏之人，而不是他们都叫司徒某某，只有他像个外人叫姬无咎。

“命格之事你且放心，爹早已替你谋划好了。”司徒嘉元笑容温和，那双褐色的瞳孔之中溢满慈爱，“茅山那小丫头体内的神骨亦是神物，届时若是找不到女娲石，便用换骨之法，将那丫头的神骨换给你。”

天边云卷云舒，烈日斜斜高悬。

姬无咎怔怔地望进他如黑渊般深沉的眸子里，他蠕动了一下唇瓣，鼻腔之处涌上一股子酸意。

他爹也是爱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