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 祥林嫂不安地紧紧攥着自己的粗布衣衫:“主家——您真的要请我吗?”
“干得还是清洗祭器的活儿?”
粗布衣衫在她的手中被揉得不成样,她却毫无所觉。
当她询问有没有地狱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穷困潦倒——在街头逝去的准备了。
也许她逝去的时候,甚至得不到别人的一句同情吧。
毕竟在一个喜庆的日子,让别人听见一件不幸的事情。
总是有一些冷酷的人,会说一声——
她逝去的,真不是时候吧。
可是……
如果能够活着的话,谁想要就这样沉沦呢?
辛淼不以为意:“听说你在土地庙捐了一个门槛?”
“你是因为信奉阎王爷,认为地府存在,害怕自己真的被劈成两半——”
“这才捐的门槛吗?”
祥林嫂不安地点头:“是的……这样不是出自本身信仰土地公而捐赠的门槛,大概也没有什么用吧。”
辛淼却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土地公只是一个小神,哪里比得上我们阎王爷官大啊?”
“只要阎王爷能够愿意保佑你,那你是不是真心信奉土地公,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信奉的是岩王爷,你信奉的也是阎王爷。”
“只要我们信奉的都是岩王爷,你就有资格为我清洗祭器啊。”
祥林嫂听的连连点头——
“主家放心,我对阎王爷的信仰……绝对衷心。”
辛淼就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
“我对岩王爷的信仰,也是绝对衷心的。”
祥林嫂信服地跟上了辛淼。
辛淼的家中。
祥林嫂清洗着手中的祭器,感受着水流在手心的冲击力。
冬日的水冰冷得刺骨——
但是这样刺骨的冰冷,反而给了她安心的感觉。
比起认识到四婶不让她清洗祭器的深层次原因之时,她感受到的发自内心的寒冷。
这样的冰冷的感觉,反而只是手心能感受到的冰冷。
想到主家愿意让她清洗祭器,她就感受到了自己心中重燃起了热情。
此时她心中的绝佳好主家一边摆着祭典的物品,一边又和她闲聊起来。
“阎王爷一向公正,何必怕他把你劈成两半呢?”
“难道公正就是平等的把你分成两半吗?”
“我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也没有听到过这样的道理。”
祥林嫂有些疑虑,但是她又发自本能地信任辛淼这样一个“知识分子”:“可是,柳妈说——”
“柳妈说的,是柳妈说的。”
“她真的信奉的是阎王爷吗?她信奉的,又是真正的阎王爷吗?”
辛淼认真地告诉祥林嫂:“神明的眼中会在意你是不是再嫁,是不是贞洁吗?”
“何况你前后两次的嫁娶,难道是因为你自己耐不住寂寞,所以和他们在一起了吗?”
“不是的吧。”
“你的第二次嫁人,甚至是被婆家人绑着再嫁的。”
“这样的情况下,难道阎王爷认不清你的心思吗?”
神明或许是你所不知道的善恶,但是你眼中的好心人,却未必真的怀着好心。
辛淼细细地准备着典仪,态度认真到让祥林嫂以为——
她真的在办一场祭奠阎王爷的仪式。
但是钟离轻易看出来了……
辛淼祭奠的仪式,完全就是璃月的典礼。
这家伙……
偏偏祥林嫂对她相当信服:“是的,神明是公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