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秦酉,实际上这个名字也是师父给他取的。
在五岁之前,他只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孩,实际上他并不是那瘸子父亲和傻子母亲亲生的孩子。
大家孩童时期的记忆一般都很模糊,可他不一样,或许是因为那段日子的痛苦,秦酉将那个时期记得很牢固。
在他记事起,就学会了察言观色,父亲的暴戾时常让他伤痕累累。
“妖怪。灾星。”父亲总这么叫他。
可又是为什么呢?既然讨厌为什么不把他杀死,或者当初直接让他死在荒野里?
不过好在五岁时遇到了师父,她说自己颇有天赋要收做徒弟,自那日后,打骂侮辱全然变为了,崇拜尊敬。
他时刻享受着这种快感,看着往日欺压自己的人点头哈腰,谄媚献笑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愉悦。
而第一次认识到“那家伙”的存在,是在姜好替他挡住蛊虫的那天。
小小的秦酉,眼睁睁看着阿乌倒在自己身边,忽然一阵难耐的疼痛直冲头顶。
有什么东西似乎在这一刻挣脱了束缚。
【怎么会?不可能的呀。】
自己的声音骤然在脑中响起,眼前乱作一团,师父的惊呼,委托人的呻吟,还有乒铃乓啷倒地的桌椅。
他的脑海里也同样混乱。
【不可能的。】
“他”第一次出现了。
当晚,睡梦中,他恍惚间看见了一年前的自己。夕阳如火,他额间流淌的血液也如火一般鲜艳。
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躲在草堆后,紧张兮兮的看着自己,她踌躇半晌从草堆后走出,递给了自己一块未经打磨的红玛瑙原石。
“这是魔法石头,拿着就不会疼了。”
醒来时,他摸了摸怀中口袋里的玛瑙原石,小女孩的影子逐渐与师妹阿乌重合。
石头在月光下熠熠生辉,魔法石头,谁会信啊……
但当他看见阿乌开心的接下石头后,幼小的心灵似有东西萌芽。
阿乌走后,只有他与师父相依为命,他学得很快,在七八岁时已经可以独立帮村里解决些问题。
可他表现的越好,师父看他的神色却越凝重,起初他不明白师父为何总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自己。
直到后来,十岁的他望着手中红艳艳的鲜血,以及几只被折断翅膀的白鸽,白鸽奄奄一息在地上哀鸣。
师父瞪大双眸站在身后,女人眼里尽是惊讶与不可思议。
洁白羽毛沾染上血污,一如他作为孩童却心生恶意。他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记不清,真的记不清了。
【它们为什么不吃?不听话就除掉吧。】那个声音在蛊惑自己,不,不是蛊惑。
而是把他内心所想说了出来。
十二岁时,那个瘸腿父亲又一次找上门来。
男人恶狠狠瞪着他,用粗俗不堪的言语向师父讨要钱财。这是今年第五次了,他不明白师父已经给了他这么多钱,为什么还一遍又一遍来讨要。
直到嗅见男人身上浓烈的酒味。
【真恶心,杀掉吧。】
这一回他犹豫了,并未直接听从声音的话,虽然男人恶劣,但好歹也是他把自己抱回家。
真的要这么做吗?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把你带回家吗?】
【没有人会无故选择帮助你,他不过是有利可图而已。】
秦酉不明白,另一个自己在说什么,但他的内心明显倾向于另一个自己。
男人酒醉,推倒了师父,尤百每次都顾忌他的感受,无奈雅禁只得又取出钱币塞给男人。
酒鬼男人摇摇晃晃,得意的走在山间路上,下一秒却被一只黑猫缠上,那猫儿长着人的牙齿,会说人话,笑起来异常可怕。
“我杀了我的养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