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定侯嘴上嫌弃,却任由她没个正形地晃着自己的手。
父女俩往内走去。
“你娘亲可没我这么好说话,别说爹没告诉你,等下她要是发火了,我可不管你啊。爹爹只会坚定地站在你娘亲那边——”
“我知道,我知道。你最好了——嘿嘿。”
棠溪院。
灼华长公主面无表情地坐在主位。
荣定侯一入内就立马跟闺女划清界限,走到她身边,端起了家长的架子。
灼华长公主阴阳怪气的:“哟,这不是长宁郡主嘛?怎么着,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有个家要回,有父母双亲在家里等着呢?”
司徒无忧讨好般地走到娘亲身边,硬是把她爹挤开,对着灼华长公主献起了殷勤。
她伸手捏捏长公主殿下的肩膀,语气十分庄重:“娘亲,此行一别甚是想念啊。”
灼华长公主哼了一声:“我不是你爹,不吃这套。”
“诶——话不能这么说的,娘亲。女儿还给你准备礼物了哟,要不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你以为这就能轻易收买本宫吗?”
“唉呀,当然不是。在外日晒雨淋的,我就想您念您得紧!瞧着什么都不得劲了!”
灼华长公主听得“日晒雨淋”几个字就已经不满了:“那你说说,在家待着好好的,跑出去做什么?你兄长也就罢了,咱家是没你吃还是没你喝?就愿意出去野!”
“我下次不这样了…不,是没有下次了!您安心。”
在那里听灼华长公主唠唠叨叨地说教,司徒无忧态度恭顺。手上动作也越发麻溜了。
有关于她坠崖的那些事情并没有传到父母亲这里。
所以在长公主眼中,自己的闺女只是突然任性,跑去洛宁郡野了几天就回家了。
这不足为奇,毕竟这样的事去年就发生过。
灼华长公主对女儿的要求不高,只要她没闹出什么大事,安安分分的。不伤害别人,自己也不受什么伤害就可以了。
这次去洛宁郡与之前去江南不同。
江南虽然离皇都远,但女儿去了那么多日子自己都没什么担忧的感觉;这一次仅仅是去了皇都下辖的洛宁郡,她前两天却忽然心悸,十分不安。
这种情况持续了好一会,她心神不宁,以为女儿出事了。就写信派人送去洛宁郡,后面收到的信件却是儿子回的,只说一切都好。
即使是跟在儿子身边,她一想到想到闺女的当初卜到的卦,多少还是会担心出什么事。自己又怕影响到儿子办公,也没继续写信。
幸亏这让人操心的丫头还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你去哪里,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没有啊——硬要说的话,不过就是前两天生病感冒了,不严重,我吃了小白给的药很快就好了。”
“真的?”灼华长公主神色狐疑。
“真的。”
“那便好——你呀,以后少让娘亲担心!”
“收到!”
…………
那个白发少女又出现了,她亲昵地搂着司徒无忧的脖子,身上的血迹仍旧还在:“我好想你啊。”
“哦,皇都上下多的是人想我。”司徒无忧坐在地上,任由她抱着。
白发少女:“……”
“你什么时候去杀了姓张的?”
“不去。”
司徒无忧依旧想不通,为什么她会想杀张淮序。且不说他们之间过命的关系,就算是普普通通的陌生人也不会莫名产生杀意。
张淮序先前说过,幻境在某种程度上是依托于自身的潜意识而诞生的。
只会在特定的情况下——比如说性命受到威胁并且接触过某种植物——这会让让人产生强烈的幻觉,自动构筑成幻境。
在幻境里也能够感知得到疼痛,但是受伤不是真的伤。
这个原理尚且还弄不清楚,就像司徒无忧弄不清楚自己究竟为何会穿书一样。
那天她隐晦地问了张淮序,他是不是重生的,他很果断就否认了——当然不排除他没说实话的可能。
“无忧。”白发少女收紧了手臂,她语气不满,“你在想谁?不能想,要不我就杀了他。”
所幸是梦境,所以不必担心她会被白毛勒窒息。
司徒无忧:“…就目前这情况,你是死了的状态吧?”
都这样了还想害人呢?
岂料白发少女咯咯笑了起来,语气莫名欢快:“对,我是被你杀的。”
“你现在难道是以一种灵体依附的状态存在的……”
“错了,我就是你。”
“好好好,是是是。”
司徒无忧态度十分敷衍。
——神经病的话可不能随便信。
“你是我,我是你,懂吗?”
“嗯嗯嗯,对对对。”
“……”白发少女安静了好一会,忽然十分暴躁地叫了一声,“爱信不信!”
随后动作极其迅速地把司徒无忧推开,后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被踢出了那个全是黑暗的空间。
这猝不及防的一下,让司徒无忧猛的从睡梦中惊醒,“噌”地坐了起来。
“生什么气啊……”司徒无忧喃喃一句,又重新躺回去。
可是闭上眼睛怎么都睡不着了。意识十分清醒,毫无睡意。
在床上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居然失眠了。
如果这件事跟那家伙没关系,她是绝对不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