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又换了吹笛子了?”
“刚刚。”
她说完这两个字,就开始吹笛子。
别说,比起她吹的唢呐,这个笛声就显得格外有意境——至少听起来确实是可以入耳的。也没有唢呐那么吵,清脆响亮,隐隐约约的还有点动听在身上。
她吹的曲子抑扬顿挫,起起伏伏,时而急促时而平缓。
赵若梨越听越耳熟。
一曲停罢,司徒无忧把竹笛往手心一敲,仿佛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吹走了一般,她笑意盈盈地问:
“如何?可还中听?”
赵若梨肯定地点了点头;“这首曲子我曾在江门艺馆听到过,不过,那是用琵琶演奏的。”
“哼哼,自然,我写的曲子。”司徒无忧骄傲起来了,竹笛在指尖转动了一圈,又重新把它塞回行囊中,“好啦好啦,我们今天能到哪里呢?”
“不出意外的话,天黑之前可以到六枫郡。我们在那里休整一晚,明天再继续赶路。大约十天后,便可以抵达弗毕了。”司徒无忌在外边回答道。
二乘马车在宽阔的官道上平稳行驶,内部空间也算挺大了,可以容纳得了五六个人同乘。
日暮时分,马车终于通过了六枫郡城门。
司徒无忌轻车熟路地将马车驾到一家客栈前,立刻便有小二注意到,上前来接引,等所有人下了马车,就把车驾到后院去停放。
客栈门口站着个容貌出挑的红衣少年,他面无表情地抱着一柄剑,周围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旁边路过的人都不敢多看一眼。
“赴之。”司徒无忌自然而然地上去与他搭话,“等久了吧?”
“不算。”张淮序言简意赅,“我已打点好,直接入住便可。”
几人一同走入客栈,上楼各自休整,等到了饭点才又从楼上下来,准备用晚餐。
从头到尾,司徒无忧一句话没说,只是听着其他几个人各自简单聊天,她安静得有些过分。
张淮序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却也没有主动搭话。
这气氛着实是有些许古怪。
赵若梨本身并不擅长社交,自然也没办法活跃气氛——这种事一般都是司徒无忧在做。然而她这个平常最活跃的人现在却是最安静的。
好在一顿饭的时间很快过去,众人各自问候了一句又回了房间准备休憩。
大晚上的,不知道是不是认床的缘故,司徒无忧一点睡意也没有。辗转反侧,最终折服于清醒不已的神智。
她披上外衣,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后边倚在窗棂上,夜间的凉风吹过来,意识更加清醒了。
“怎么?大晚上的不睡觉?”白毛的声音略带慵懒,像是刚睡醒一般,“我知道,我是不是想去找赴之聊聊呢?毕竟接下来要同行好长的路呢,总不能一直是这样的气氛吧~”
“……”司徒无忧静静地看着窗外漆黑的一片,对白毛的话置若罔闻。
白毛仿佛是在说司徒无忧此时的心里想法,并且乐此不疲演绎出来;“哎呀哎呀,我好别扭哦。怎么就不能主动跟他说话呢~”
“你说得对。”
沉默良久的司徒无忧忽然出声,说的话竟然是顺从。
这让白毛都有点惊讶了:“啊啊?我肯定了自己?”
“确实不能一直逃避,这种事又没什么好纠结担心的。”司徒无忧声音轻柔,不知是在和白毛说,亦或者是要说服自己,“反正我本来也只是为了躲避,既然现在剧情都已经彻底偏离我所知晓的了,那干嘛不试一试?”
“至少对于我来说,这又没什么影响。只要能控制住你——这点把握都没有,那还是我吗?”
“诶?诶?”白毛发出了疑惑,她怎么连自己都摸不透了呢?
“没错了,没错了。我到底在顾忌什么呢?心态不行吗?上辈子斗赢了那些家伙,怎么如今却要被你牵制?大不了冲一波,失败了也没关系,好过未来后悔。我现在就去找——”
“——不,还是等明天吧,今天有点晚了。”
白毛沉默着听她自言自语,一时间竟然还插不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