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事后她确实也被说了。
但是,让人奇怪的是,她自己什么时候拜师的这事连家里人都不知道,甚至她身边的小悦都不知道。
被好一顿询问之后,才把这些全说了出来。
司徒无忧从小就表现得十分聪慧,总是一副老秋气横的模样,根本没有同龄人的那种灵动劲。
每次司徒无忌以对待小孩子的方式逗她的时候,总能莫名从妹妹脸上看出些许“嫌弃”之意,但尽管如此她还是配合地做了些反应。
这让司徒无忌感觉,她好像是在陪着自己闹着玩,自己才是那个年纪小的。
久而久之,他就习惯了这么一个高冷话不多的妹妹。他看什么书,妹妹也要过来蹭着看,有时候竟然也能跟他有来有往地讨论。
后来到了她六岁这年冬天,天冷的早上去父母院中,看见父亲在给母亲描眉,动作笨拙却十分轻柔。
一番感慨之下,写了她第一篇七律诗《六年白头吟》。
这诗大大震惊了父母双亲,荣定侯更是傻乐着到处去炫耀:“诶,你怎么知道我闺女写了首诗?”“诶,你又怎么知道这诗是写我和夫人的?”“哦!你没见过我闺女吗?她才六岁哦!”
最深受其害的就是张泊张将军,以他跟荣定侯的交情,基本上每天都要被念叨两遍。
可以说,那首诗的传播速度那么快,那么广泛是跟荣定侯有那么一定的关系的。
不过那时候司徒无忧确实是有一定的才情在身上的。
正巧,那年冬天方老夫子也在皇都,他听说了这件事,便以其大弟子莫相知的名义邀请司徒无忧去书院一见。
对于莫院长的邀约,荣定侯夫妇自然是欢喜的,这代表他们的女儿被肯定了。
然而等司徒无忧回来之后,他们问起有没有被莫院长收作弟子,她的回答是没有。
夫妻俩闻言有点遗憾,但他们转念一想,女儿还小,以后机会有的是。就不再问其他。
由于他们没问女儿谁收了她做弟子,她也就没说自己拜了个老师。
后来,司徒无忧却没有跟世人想的那样越来越聪慧,反而还逐渐趋于平庸,出名的代表作除了《六年白头吟》以外再无其他。
而且也没有再听说过她有别的出色的地方。唯一让人记住的就是那副跟谁都合得来的态度了。
别人不知道为什么,荣定侯夫妇是知道的。
司徒无忧自从八岁那年在骑射考核时坠马后,发了两天高烧之后忽然性格大变,就像重拾了八年以来缺失的那些灵动活泼。
一开始父母还觉得这样才像个小孩子,可是后来却发现女儿的记性逐渐变差,能记住的事情越来越少。
后来找了许多大夫瞧都没检查出什么来。无奈之下,于是便带着她去了祁月观找观主为她卜了一卦。
从祁月观回来后,他们便不再强求女儿的聪慧,而希望她平安顺遂了。
自然也能接受女儿后来的平庸。
可是,就在讲学会那天,突然有消息流传出来,说“鹤野公子”就是长宁郡主。
所以,当女儿及笄礼过后第二天,荣定侯夫妇后来就来问她了。
“你为什么从没提过你有老师,而且对方还是方老夫子?”
司徒无忧一脸无辜地说:“因为你们从没问过啊?你们当年不问,我以为你们知道的呢。”
“……”
这一句话,让荣定侯和公主双双沉默了。
他们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反将一军,还愧疚起来了:这么多年,身为父母却不知道女儿的事,这是他们的失职。
司徒无忧自己觉得没什么,毕竟人活着哪有不发疯的?而她身为郡主自然不能实名发疯,如果披上了“鹤野”的马甲那就可以随便发表点东西,又不会被人指指点点,自然就没什么关系了。
至于现在暴露了也没关系,反正发疯归发疯,除了一些精神状态不太好的诗以外,她就只在乐曲中表达自己的不爽——而这别人听不出来。
赶巧,身份刚爆出来没多久,她本人又远离了皇都的舆论中心。
不管其他人怎么说,或者怎么骂,她也听不到了。
天色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