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过来之时,司徒无忧发现自己的视角是倒过来的。
一层一层的阶梯往头顶延绵而去,看着便让人觉得头晕目眩。
“唔……”她秀眉紧蹙,被颠得十分难受,刚恢复些力气,就想挣扎着摆脱困境。
“哦哟?醒啦?”扛着她走的人发觉她的动静,竟也顺着她的意,任由她挣扎落地。
司徒无忧双脚刚一接触地面时没站稳,直接跌坐在地上。
那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并不出声。
司徒无忧缓了缓,这才抬头向上看——
眼前的少年不过十八九岁,一头深紫色的头发扎成狼尾,身上衣服是简便的暗色骑射装,额头坠了一条红珠攒成的抹额,嘴里还叼了根草。五官俊朗,看上去颇为玩世不恭。
此时,这狼尾少年正眯着红瞳看她,脸上带着笑,语气轻快,一开口却是恐吓:“别想着逃跑哦,不然就直接杀了你。”
“你是谁?”司徒无忧神情警惕,“为何要抓我?”
“不错!很典型的问话。”那少年一拍手掌,笑容可掬,“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小爷名叫万俟以暮。抓你是为了送人。”
万俟以暮回答得十分诚恳,看上去全然不做假。
可是——抓她送人?
万俟以暮,万俟以暮……万俟沉朝?
司徒无忧眸光一闪,瞬间就知道他是谁了。
看来他就是张淮序说过的那个“脾气古怪”的万俟山庄少庄主了。
只是她真的没想到,原来张淮序说的抓人回去这事并不是俏皮话。而且还被运用到她身上了——司徒无忧没忍住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
“看什么?”万俟以暮有些不满,警告似的对她说,“小爷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小爷是有未婚妻的!”
——得嘞,又是一位自恋患者。
司徒无忧避嫌一般很快挪开了目光。
这位少庄主抬脚踢了踢她的小腿,皱着眉催促道:“快起来!跟我走。”
“……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抓我?”司徒无忧壮了壮胆,仰起脸,拿出自己身为郡主的气势来了,“我劝你就此打住,要不然你会后悔的!”
对方压根不吃这套,嗤笑道:“长宁郡主嘛。”
“既然知道,你还不放我走?”
“——哼,郡主又如何?小爷抓的就是你!起来!”万俟以暮十分不以为意,甚至还不耐烦起来了。
司徒无忧见镇不住他,当即从地上站起来,满脸的不服气:“我告诉你噢,我们序哥很快就会来找我的,你要不想出点什么事,最好现在与我分道扬镳!”
“序哥?”
“对!没错!”
“你说张淮序啊?”万俟以暮脸上显出几分恍然大悟,随后又笑了起来,“小爷当然知道打不过他,要不然怎么要趁你落单来抓你?”
“……”
油盐不进呐,这人果然不好糊弄!
就在司徒无忧动用脑子想对策的时候,这位少家主倒自己把事情抖了个干净:
“……张淮序这人不好惹,要不是为了万俟沉朝,谁要做这种跟他交恶的事?哼!既然抓都抓了,那自然要做到底!”
“万俟沉朝又欠了我一次,等回去我就再给她记一条!早晚要她十倍……哦不,二十倍地赔偿我!”
“……”
司徒无忧表情一言难尽,她忍不住想:或许这位少家主并不是那么聪明?而且还挺嘴碎。
不知道那个万俟沉朝又是怎么样一个人……
“好了!快跟我走!”万俟以暮细数一遍后,看着自己亲自抓来的人质都不顺眼了,“别想着逃跑,我告诉你,这座山上下都有毒阵,一个不小心就得死一死。
“小爷没有解药,你应该也没那么多条命能造作。”
万俟以暮十分自信地走在前面,完全不担心有可能会出现人质逃跑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