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山路上,距离相差两三米。
四周的环境陌生而又熟悉,又或者说,其实蜀北的山长得都差不多一模一样,不管陌生与否都分不清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条路。
目前看来,司徒无忧显然是不认得路的。
这座山从山脚就建了延绵向上的一条长长石梯,路面宽阔大气。石制的阶梯上每一层都还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阶梯一眼看不到尽头。
每隔一百阶,便有一个全石铺就的小平台,上边刻着一个很大的标识——与之前在万俟家商铺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个标识是个抽象的狐狸图案,由“万俟”二字变形构成。
饶是司徒无忧见多识广,也想感慨一句,光是铺了这么长的一条石梯,这逼格就已经上来了。
但逼格有是有了,难道当初建这路的时候,都没人考虑一下这石梯长得有些过分了吗?
走得让人想寄!
更过分的是,就算有小平台,也没给人准备个休息的亭子之类的建筑。
司徒无忧在昏迷之时是无知无觉的,一直到醒过来,人都已经被扛在路上了——完全不知道这条石梯从哪里开始,已经走了多久!
她刚醒之时,天色已经趋近傍晚,天边透出温暖的橙色光芒,人的影子被铺在长梯上。
之后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感觉自己都要累死在这看不到头的台阶上时,影子却没有移动多少,夕阳仍旧挂在山头。
万俟以暮不见一点疲倦,或许是忽然良心发现了。他撇撇嘴,勉为其难地说了个“休息”。
司徒无忧苦哈哈地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往下边看,同样是看不到头的石梯,根本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
万俟以暮百无聊赖地坐在另一边,姿势潇洒,手上专注地玩弄着一根草,这么看神情竟有几分正经。
司徒无忧用余光注意着他的动静,同时手上不动声色摸到了自己腰间的竹笛——
“别做什么无谓的挣扎了,小爷虽然打不过张淮序,但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动作一顿,扭头看向说话的人。
万俟以暮却也没看她,仍在专注地玩着草,表情认真,仿佛刚刚说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司徒无忧默然不语,手上仍握紧了竹笛。
大约过了几秒钟,她忽然身形一动,顷刻间整个人便消失在原地。
只见人影晃动,司徒无忧一转竹笛,握住了笛尾,稍稍一抖。银白的光闪了一下,从笛子头弹出一寸长的刀刃。
然后直直冲着漫不经心玩草的万俟以暮刺去。
眼看刀刃就要碰到万俟以暮,只见对方手上动作一顿,微微向后撤,轻轻巧巧躲过一击。
一击不成,司徒无忧足尖下压碾转,手腕一翻反手握笛尾小臂折返,刀刃迎面劈去。万俟以暮仍是不紧不慢地后压身子,刀面从他眼前挥过。
趁着司徒无忧没收住势,抬手直袭她的手臂,抓住后用力一扯,两人交错,司徒无忧被这劲带着向前扑。
勉强稳住身体后,余光里看见万俟以暮一掌朝她后颈劈来。于是立刻旋身同时笛刃挥向对方,带出一道弯月残影。
万俟以暮见状连忙收回手,然而还是被划破了一点衣袖。他向后退了一步,站定后抬手看了眼衣袖。随后眯起眼看向仍想继续进攻的司徒无忧,神情不悦:
“看来你还是有点没明白小爷的意思。”
“……”司徒无忧立住没动,竹笛在手中翻转几周,“是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话音未落,她又冲上去,身形灵活地进攻。万俟以暮躲闪了几招,抓住她的一个破绽凝起内力就是一掌。
司徒无忧躲闪不及,只得撤手格挡,仍被拍退出四五米才站定。
“小爷没那么多耐心。你也没那么多条命来试试小爷的身手。”万俟以暮神色微冷,逐渐不耐烦起来,“你要还是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
“虽然你是万俟沉朝要的人,可这山里里外外那么多毒阵,你要是不小心中了什么毒,她也不能怪我什么。你说是吧?”
万俟以暮几句话把自己摘了个干净。还顺带威胁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