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死?”
少年语气冷冷的,表情极差。
“……”阿闲一言不发,有风吹过来,她冷得打了个哆嗦。
这是来到她这里之后,与这位将军的第二次见面。
她早就知道这是刻意设的局,为的不过是想抓到她仍在和乌澧联系的把柄。在跟那只鹰沟通的画面,估计是被人全部尽收眼底。
甚至包括鹰传达过来的信息与物品这些,都有可能被他们所掌握了。
“怎么?知道自己回不了乌澧了,所以干脆出来寻死吗?”少年语气十分恶劣,还带着一股子火气。
被说的对象跟个闷葫芦似的,无论他说什么都通通当成耳旁风一般。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你就那么想回去做个摆设?”
“……”阿闲抱着双臂,缩成一团,安静了好一会。她忽然抬起头来看着险些压不住怒气的少年。
或许是看她模样太狼狈,少年努力平息自己怒火,朝她伸出手,语气仍旧冷冰冰的:“跟我走。”
阿闲犹豫了一秒,把手递了过去借着对方的力起了身。之后想抽回手却纹丝不动。
少年的手暖暖的,身上同样散发着热量,像个自动烘干的火炉一般。阿闲默不作声靠近了些,蹭蹭人家的内力将湿淋淋的衣服烘干些。
她低垂着脑袋,被拉着走。像是犯错的小孩子一般。
“我不管你是怎么被那些人洗脑的,但只要你还在我手里,就别想寻死觅活。”少年声音从前边传来,“在乌澧被囚禁了这么多年,想必你的父兄比我更想灭了他们。”
阿闲抬起头,只看到人家的背影。
她忽然停下脚步,少年只得转过身来,面色不虞。
阿闲直直对上他的目光,神色极为认真,启唇,开口说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句话:“张、赴之。”
或许是太久没说话,她的语言系统有点混乱,对于大绫的语言已经十分陌生,只说几个字都十分拗口。
少年一腔火气忽然全部散去,他盯着阿闲,眸中闪过几分讶然之色:“你……还记得我是谁?”
“……”
他自己说完,又立马推翻了这个想法:“不,不可能,应该是陶夫人在你面前提起过。”
“张赴之。”阿闲又重新叫了他一声,这一次比第一次要熟练得多,“我会…杀了你。”
她表情认真,像是在宣告什么隆重的事一般。
少年闻声一愣,静静地看着她的神情,并不像在开玩笑。
他默然几秒,忽而轻笑着出声:“好啊,只要你杀得了。”
他显然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又要继续前行,然而阿闲仍是不动,更是认真地对他说:“你可以,先杀了我。”
以此来永绝后患。
毕竟对他动手,自己没多少胜算不说,哪怕成功了也已经无处可去。到头来还不是一个下场?
要是人家果断点,就直接把这个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了。
“……”少年眉头皱了起来,“乌澧的人都教了你这些?”
阿闲摇了摇头,很耿直地回道:“还有音律,绘画,祝祷,跳舞……”
“好了,我知道了。”少年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得打断她细数那些东西。
后者立刻闭了嘴,一言不发。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点了点头。
“所以当初在拜月宫也就没有认出我是谁?”
她继续点头。
“……过几日,我送你回家。”
阿闲这下不点头了,她睁着疑惑的眸子,似乎并不太理解回什么家。
“你是长宁郡主司徒无忧,知道吗?”
阿闲秀眉微蹙,像是不太满意他给自己安插的身份。
少年压着性子,耐心道,“我名张淮序,字赴之,你要记好了——总不能连自己想杀的人叫什么都不知道吧?”
“……”后者只看着他,并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