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司徒无忧总算能睁开眼睛,自如活动了。
她刚刚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竟然重新躺在了床上,她坐起身来。
此时正是晚上,四周安安静静的,帐间点着一盏灯,门外时不时有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经过。
她想,这回应该是白发少女真正的记忆了。
司徒无忧四下搜寻了一番,直到看见床头桌子上摆放着的尚未拆封的《暗杀101次》。大致可以确定当前时间处于去镇上逛回来,到启程回皇都之间。
但是时间是在晚上,所以还不能知道具体是哪一天。
之前的故事她都是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的,如今切身被当成了情景中的一员,好像在玩一场结局早已经注定的剧本杀。
司徒无忧感受到这具梦境所幻化身体里,那种密密麻麻,犹如针扎一般痛感。除去这个,还有血脉里被蛊虫啃噬那又痒又疼的感觉。
尽管她自己也有种过差不多的蛊,但却有玉石帮忙压制。并且又没有中毒。因此刚一接受这具身体,她感觉自己还不能完全适应。
司徒无忧起身在营帐中走来走去,等到差不多适应了那种痛感之后,她便走出营帐去。准备自己打探一下线索。
“郡主?”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司徒无忧转头看去,就看见陶夫人捧着个托盘,又惊又喜地看着她:“您醒了?”
“……”司徒无忧刚想回应,却想到自己现在是“圣女阿闲”的身份,因此便没有出声。
陶夫人走近她,眉间有一抹忧色:“夜深了,您打算去哪呢?”
司徒无忧静静思考了几秒,伸出手试探性地指了指某个方位。
陶夫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您要去找将军吗?”
司徒无忧点点头。
“您都睡了一天了,先吃点东西再去吧?好不好?”
若放到平常,司徒无忧就应下了。
但现在是在梦境里,吃不吃东西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况且,不知是不是记忆驱使的原因,潜意识里告诉她现在不该接受陶夫人的提议。
因此她沉默了一会,朝陶夫人摇摇头。随后便自顾自地朝着主帅营帐走去。
路上所见的巡逻士兵们目光坚毅,时时刻刻都保持着警惕。步伐统一,犹如复制粘贴般。
从她到主帅营帐的这一路,都没什么阻碍。
一直快到营帐门口,有个身着男装的女子从内走出,见到她之后目光一亮:“郡主?”
“……”
此人正是苏柚。
她停下了离去的步伐,转而向着司徒无忧走来,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异样:“郡主是来找将军的吧?他…他出门办事去了,还没回来呢!”
明明司徒无忧现在的身份是乌澧圣女,可在这里却没有哪一个那么称呼她,反而似乎都已经默认了她就是失踪已久的长宁郡主。
司徒无忧面无表情的。
说实话,苏柚并不适合扮演说谎的人。
苏柚见她没反应,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她绞尽脑汁地搜刮着腹中墨水准备再说几句话的时候,司徒无忧就直接略过她,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
“诶……”苏柚抬起手想挽留,但看人家背景果断,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自求多福吧将军!
帐内的张淮序端坐于书案之前,一手支撑着脑袋,右手捏了一支毛笔极随意地在指间转动着。暖黄的灯光洒下,为少年添了几分随和。
他听到有人入内的动静还以为是苏柚去而复返,头也不抬道:“还有什么问题?”
“……”
然而没有人回答。
他自己听着脚步声不对,便抬眼朝来人看去。
司徒无忧一直到书案前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下,目光幽幽的。一头长发披散,面庞苍白,若不是有脚步声,还以为她是来索命的女鬼。
张淮序停下转笔,唇角微扬,“郡主殿下晚上不睡觉,找本将军何事?”
“……”
——这个时期的张淮序,感觉和时间回溯之后的他有点不一样。
司徒无忧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不动。
陶夫人说她睡了一天,现在就是从镇上回来的那天晚上。之前看到的那些记忆里,是之后两天里开始找不着张淮序人的。
既然现在还能看到,那只要紧紧盯着他,就可以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会去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