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如此对峙。
“司徒无忧。”少年有些无语,这位郡主如同个站桩一般,不仅不说话,大有一直盯着他下去的意思。
“你究竟有什么事?”
“……”司徒无忧神情微动,固执地盯着他。
张淮序长长叹了一声气,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干脆把笔放下,将桌上的文件之类的通通收起来。
等做完这些,他起身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半天没什么反应的圣女阿闲忽然吐出了一个字。
“不?”张淮序挑了下眉,眼神越发奇怪,“怎么,你还想在这待一整晚?”
——不止呢。这几天都会死死盯着你。看你小子能跑哪去!
司徒无忧维持着高冷话不多的圣女人设,面上不动声色。
“……司徒无忧。”
“……”
看着对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张淮序自认倒霉,抬腿就走:“那你爱留就留吧,我走。”
然而身后的脚步声仍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他出门四下走,司徒无忧相隔几米地跟着,确保自己能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动向。
这一画面可谓十分奇怪,但是看见的人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是诧异地多看了他俩几眼。
张淮序转悠到营门口,又转悠到军师白虔的营帐。身后的小尾巴仍旧死死地跟着。
白虔的折扇遮挡住了下半边脸,只露出一双微眯着的眼。他先是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将军,再看看明显走神的白发少女,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这二位,又是唱的哪一出?
也不知道张淮序怎么想的,就当着人家的面开始和自己聊起了公事,说的话也没有刻意模糊意思。
白虔抽空又瞧了眼立在五六米开外的司徒无忧,对方神情愣怔,仿佛陷进了自己的世界,完全不关注他们在聊什么。
哪怕话题敏感,有关于乌澧。
——真怪啊,说到乌澧,郡主殿下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吗?
“……就这么办吧,能办就办,不能办就杀。”张淮序语气略显不耐烦,他就是不想听那些绕来绕去的解决方案。
白虔无语地劝道:“你得收收这动不动就‘杀’的心了,既然有道理可讲,那就尽量别动武——”
他话没说完,后者便打断了,少年语气不屑:“道理?呵,我懒得跟他们讲道理,他们不配听。”
白虔:“……”
两人聊完话,张淮序便离开了。
一旁当了许久空气人的司徒无忧猛然回过神来,立刻追着那道红色身影而去。
她刚刚在试图减少对身体内蛊虫的压制——至少别再继续往心脏输送毒素了——但是这也没成功。
因为她只有使用权,没有更改身体数值配置的权力。
闷头跟了一阵,前边人忽然停下来了。
张淮序转身,神情并不算好:“你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司徒无忧眼睛无光,像条死鱼。
然而这死鱼格外有毅力,她默然向前一步,虽然没说话,但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态度。
“你究竟想怎样?”少年居高临下地盯着司徒无忧那双波澜不惊的死鱼眼,语气中满是不解,“你是要折磨我,还是折磨你自己?”
“……”
“再者说这就是你新学到的暗杀招数?”
司徒无忧垂下脑袋,看上去似乎在反思,然而下一秒又重新抬起头来:
“你别…离开我——”的视野范围之外。
“……吃错药了?”
她脸上浮现出莫名其妙的坚定,仿佛宣告什么大事一般:“你去哪我去哪。”
张淮序恍惚了一下,司徒无忧倔强的脸似乎与她幼时重叠——当年那个锲而不舍地跟在自己身后跑的紫衣小姑娘。
只是一瞬,他立刻回过神来,收敛掉所有情绪:“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