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无忧?”万俟沉朝见势不对,连忙停下罗盘。随后迅速地将冥罗蛊从她身体里引出来,那段记忆的构筑便中断。
后者神情痛苦,就算万俟沉朝中断了记忆构筑,她的状况也没有丝毫转好。
她现在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被人大力捏住了一般,毒素被挤压着,随时可能崩溃决堤。强烈的绞痛感直捣入大脑神经。
这时候,张淮序才刚刚从罗盘之中抽回自己的意识,就注意到司徒无忧的状况不对。
一转头就见司徒无忧捂着胸口,猛然吐出一口漆黑的鲜血,红瞳灰暗,身子脱力就要从椅子上栽倒下来。
张淮序动作极其迅速地接住她瘫软的身子,急切地呼唤她的名字:“无忧?无忧?”
少女紧闭双眼,眉头深皱,额前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惨白的脸上,丝毫没有回应。
他转而看向手持罗盘的万俟沉朝:“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后者目光沉沉,脸色并不好看,她盯着司徒无忧吐出来的那一口黑漆漆的血,语气很差:“……为什么不早说她中毒的事?”
离褚走了过来,他半蹲在司徒无忧面前,顶着张淮序冷冽的目光,自顾自伸手探了一下她的脖颈的脉搏。
随后又迅速点了她的几个穴位,做完这些,离褚起身,站到了万俟沉朝身边。
万俟沉朝一直注意着他:“怎么样?”
离褚面无表情的,自动牵起了沉朝的手,就算被人盯着也不为所动,说出的话完全事不关己:“毒素遍布每一寸经脉,已无力回天。”
“不会的!她吃了解药……”
离褚仍旧十分平静:“解药?你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吗?”
少年神色茫然而挣扎,墨色眸子却好像透着一种不属于他的理智与冷静:“里萨开勒。”
这一表现显得十分矛盾,不知为何,离褚总觉得他本来的回答应该是“不知道”——可他却没有这么说。
离褚神色微动,说的话却仍不给他留一点希望:“里萨开勒没有解药。”
“……我…知道。”少年语气轻轻的,仿佛经历了无数遍一般,麻木而又无力。
离褚闻言却是皱了眉——这一句话按理来说,他也应该是“不知道”才对。
从张淮序的话语来看,他似乎早已经平静地接受了这个说法,并且一点也没觉得意外。可是从他的表现来看的话,这件事应该是才刚刚发生的。
所以他不该是这个反应。
怎么回事?
离褚心中疑惑,看着张淮序总觉得他又不像是他。
离褚的手被人握紧了几分,他低头看向万俟沉朝,从她脸上看出了与自己一样的困惑感。
“……”
张淮序垂着眼帘,小心地擦掉了一下怀中少女的唇边的血渍。
默然一阵,他好似想起了什么,周身杀意腾起:“难道是弦月萨满骗了我。”
这一句话,没有之前那股异常的感觉了——这才应该是张淮序该有的反应。
万俟沉朝与离褚对视一眼,随后目光转向张淮序,见他隐隐有黑气环绕,顿时皱眉道:“据我所知,弦月大萨满并非险恶小人。不可能会主动害他人,为何说是她骗了你?”
“……”张淮序沉默着没回答,只动作轻轻地将昏迷的司徒无忧抱了起来,便朝外走去。
少年身上的黑气越发浓郁,从他的背影就能看得出一股强烈的杀意,同时还有那种毫无希望的无助感。
“等等。”离褚忽然出声叫住他,“虽然不知道为何长宁郡主突然就被毒素浸透全身经脉,但我也许可以让她醒过来。”
张淮序闻声一顿,身上的戾气与杀意略有收敛,他偏过头,声音暗哑:“真的吗?”
“自然。”
离褚难得感到有些不忍心,看着对方他就像看到了未来的自己,因而对他感同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