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幼年第一次握剑之时,学的是曾祖写下的剑谱,名字叫《剑指青云》。
那些招式变化的每一个动作凌厉果断,我只看一遍就能清晰地将它们刻印在脑海中。用心去感受,每每运气起势,总能感觉到一股直指云霄的狂傲之气。
大约也是这个原因,所以起这个名字。
打底打了一年,之后才开始正式学那些招式。
学了几月,所有招式我都能一一流畅做出,父亲请来引我入门的武学师父便自请辞去。
说的理由是:该交给我的他已经彻底尽力而为,剩下的便已经不在他的教学范畴之内了。
其言外之意便是我学得太快,剩下的他教不了我。
父亲听说这件事有些诧异,仍客客气气地送人家离开了。
届时又问我若他再为我寻一个武学师父,我可愿意。
不知是不是《剑指青云》的狂傲影响着我,我说:“不必了,我既然能看懂,能学会,就没必要再请人来教。给你省钱,不好?”
“咱家也不穷……”
“剑谱招式是动作组合而成,纵然变化万般,究其根本也无非是那几个动作,若要破解,容易。”
父亲当时是何反应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他问我:“那你是为何而握剑?”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木剑,淡然应道:“我尚未握真剑,无法回答你。”
父亲微愣,随即抚掌笑起来:“既然如此,那为父便送你第一把剑。”
这样,我得到了“极光”。
尽管母亲觉得我年岁太小,不应使这危险利器。父亲也依旧我行我素。
第一次握上已经开刃的剑,那寒彻的锋刃映着我的面颊——写满了傲然的稚嫩的脸。
我能清楚感觉到心中有股难以言明之感填满胸壑,总觉得握此剑,便可斩万军。
彼时年纪尚小,“极光”于我而言过于沉重,我还不能稳稳用它耍出一个完整的招式。
父亲便又问我:“现如今真剑你也握了,可能告诉我为何了吗?”
我说:“以此剑斩万军。”
父亲说:“好!有志气!但这不是你握剑的理由。”
我便觉得疑惑了:“这怎么不算理由?”
然而父亲没再继续说话了,他只拍拍我的肩膀——就这几下,差点将我压倒。
他见状朗声笑起来:“你瞧,如今的你还算得上是弱不禁风,如何能斩万军?”
我身形踉跄了一下,稳住后不服气地仰头道:“这只是现在,未来我一定比你还强。”
“比我强?那就再练几年,等你觉得自己真能压得住‘极光’了,再去用它也不迟。”
此后,我便重新用回木剑,日复一日地练着《青云》。
后来又发现这剑谱上所写的解析过于晦涩,还有些招式不够灵活,便开始一边看一边亲自动手在书上写写画画,尝试着将其注释得更简单易懂。
除去练剑,我还需要去上学。
空谷学院六年学业于我而言也不算是多难的事,甚至还不如注释《青云》时来得困惑。因此也不理解为何会有人因为听不懂夫子所讲的内容,而感到学业有压力。
于我而言,上学不过是为了顺利从空谷学院毕业,然后去做自己的事。
与我全然相反的是荣定侯府的世子司徒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