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书房里侯着,手指轻轻叩击桌面,面上没什么表情。虽然懒洋洋的,却让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着红衣的俊朗少年。
太子一见他,脸上当即就挂上了笑容,贱兮兮道:“赴之呀,今日的安排可还称你心意?”
张淮序没什么波动道,“无聊。”
“云闲哪里无聊了?”
“我是说你。”
“……好啦好啦,孤不开玩笑了,你们真是一个个都这样。”太子敛去笑意,“小九成长了,孤很是欣慰啊。”
……太子把今天发生的事同他说了一遍,最后总结了一下:“孤瞧着小九胸中有丘壑,又同方老夫子游历四年,等他再大些,显然就很适合来辅政咯。”
“你试探他为何要带上我?”
“哎呀,这不是用你来做例子,他更能理解孤的处境嘛。”太子好哥俩似的拍拍张淮序的肩膀,“父皇身体每况愈下…至少在那之前,孤得趁早为若欢打算,先将她合理地送离皇都。”
张淮序福至心灵:“把她嫁出去?”
太子:“……”
太子一下就急眼了:“孤的妹妹!谁配得上她!啊?孤只是想说,不能让她瞧见平日里对她千好万好的皇兄们互相争权夺利而已!”
张淮序默默退了一步,然后才说:“那你是打算把她留在皇宫里,不让她嫁人了?”
“谁说的!要是那人让她喜欢,对她好!后宅安宁,兄友弟恭!孤自然不可能不同意!”
——那你说什么没人配得上你妹妹?
“总之!”太子自己平复下心情来,神情略显郑重,“云闲的问题也该尽早解决了吧?越拖下去,对她,对你,对谁都不好。”
张淮序略微垂下眼帘,面色冷淡:“若不出意外,今年之内就能解决。”
“要是出了意外呢?”
“没有要是。”
“……行行行。”
两人又谈了点别的,张淮序走之前,太子又挽留道:“等等!”
后者默不作声地转过头来。
太子有些迟疑:“那个,赴之,洛宁郡之事……你可怨我?”
“为何怨你?”
太子一愣,瞧着对方的神情道:“那件事确实是我犹豫了,若是可以早些拦截,应当就不会——我有私心不假,存着利用的心思也不假。但若是云闲因此出了事,估计我会愧疚一辈子。”
他说的是自己早就知道了云闲和云白被抓的事,而且在那堆匪徒之中有他的人。只是介于想要放长线,钓大鱼,就没有让人暴露直接救下人。
后面云闲坠崖,云白受伤,他才后悔自己犹豫了。
红衣少年没什么情绪道:“哦。”
太子:“……?”
“我先前说过,不想掺和党羽之争。”张淮序停顿了一下,“但其实坐到这个位置,那些话就只能是说说而已,要想真的完全不掺和是不可能的。所以多说无益……太子殿下请多吃鱼眼。”
张淮序说完这话就告辞离开了。
只留下太子在琢磨人家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一直到下属过来请他去参加九皇子回皇都的家宴之时,他忽然出声问手下人:“你说,为什么建宁将军让孤多吃鱼眼?”
那人懵懵懂懂的:“属下的娘说过,鱼眼明睛。”
太子:“……”
所以是在说他眼睛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