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遥面无表情地盯着阮殷。
——人都换了八百个身份了,怎么以前说的话还在他脑子里阴魂不散?
阮殷被这个眼神看得心里发毛。
他在心里撇嘴:这什么表情?又不是我惹的你。
眼见司遥要从他身边走过,阮殷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司遥垂眼看着他的爪子:“干嘛?”
阮殷小声说:“我会给阮霆打电话,不让他给剧组添麻烦。”
司遥把他的手挣开:“随便你。”
阮殷:“……”
他泄气地靠着墙。
说不定在司遥的眼里,他和阮霆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他越想越气,从黑名单里拉出阮霆的电话,拨通了。
阮霆的声音很惊喜:“小殷?怎么突然给爸爸打电话?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阮殷对他的嘘寒问暖无动于衷,直接开门见山:“你让路司遥给我加戏?”
阮霆笑着问:“是那个小导演跟你说的?”
父子间某种奇特的默契在此刻发挥作用。
阮殷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阮霆的打算。
——如果他说“是”,司遥很快就要倒霉了。
他情绪激烈地反驳:“不是!他什么也不知道,是我自己听到的。”
那头的阮霆微妙地静了几秒,然后意味深长地笑起来:“小殷,这半年来,你还是第一次跟爸爸说这么多话。”
“你别转移话题。”阮殷烦躁地打断了他。
他很讨厌阮霆这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高高在上姿态。
尽管他知道阮霆的确有这个能力。
“你能不能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了?”
阮霆缓缓道:“可是小殷,如果不是爸爸,你现在可是连剧组的门都进不了。”
阮殷终于爆发了:“你觉得你做了一件大好事是吗?我为什么想拍戏你不知道,知道还来插手,到底是恶心我还是恶心我妈?”
“砰——”
阮殷听见了电话那头拍桌子的声音。
“阮殷!”他听见阮霆压着怒叫了他的全名。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当年的事情是有我不对,但后来你母亲要跟我离婚,我一没阻拦二不曾亏待她娘家,这还不够吗?你非要揪着这点事一辈子不放?我是你亲老子,你要和我老死不相往来吗?!”
阮殷简直气得嘴唇发抖。
古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可妈妈的死,在这个人嘴里就是轻飘飘的一句“这点事”。
他忽然觉得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阮霆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话里的不妥之处。
但拉下脸向儿子认错,他也做不到。
最终只是疲惫道:“你不想让我管,我就不管了,遇到事别哭着来求我就行。”
挂掉电话,阮霆叫来了手底下的人:“查一下那个叫路司遥的小导演。”
才一个多月,就让阮殷为了他跟自家老子翻脸,恐怕不是什么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