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日,又是给贾母五日一次请安的日子,贾琬春一早便随邢氏出了门。
邢氏在邓妈妈的搀扶下行走,她面色有些苍白,眼底即便用粉遮了,也还是看得出青黑憔悴。
在前次请安之时,她从荣庆堂众人的口中,知晓南边发生水患,贾赦又失联的事情后,气急攻心之下,忧思难寐的病倒了,睡不好也吃不下。
贾琬春扶着她,“您可要不去的。”
邢氏挤出个笑来,“不要小看我,有什么熬不过的,这次不管他们说什么,我都充耳未闻就是了。我若不去,省得她们又有话说,在这关键时刻横生枝节,我相信你爹爹,一定会回来的。”
“我也坚信!”贾琬春笑了笑,扶着邢氏上了马车。
很快到了荣庆堂正院,贾母屋子里的人已经不少了,议论纷纷的声音在贾琬春母子进去后,骤然安静了下来。
邢氏和贾琬春请安过后,她才扶着邢氏便落了座。
贾母轻咳了声,面色冷淡的说道:“既是身子不舒服,作何还来走这么一遭,我也不是那么苛责之人。”
“儿媳……”邢氏看出贾母的态度转变,心下微冷,不过还是开口,打算解释两句。
贾琬春一把握住邢氏的手,而后看向邢氏提高音量道:“孩儿就说老太太是最慈和不过的吧!”
说着就起身对着贾母屈膝,“多谢老太太体恤,孙女儿也是这么和母亲说的,可是母亲孝顺,拖着病体也不愿怠慢。”
“如今既是老太太怜爱,母亲也万不可辜负,终于可以安下心来,听大夫的医嘱休养一月了吧!”
“这……”老太太哪想贾琬春看不出个好歹,顺杆爬的就接了话,如今她也不好不允。
贾母想着,又直接发问开来,“老大家的,老大那边可来信了,现下到底怎么回事,如今闹得满城风雨的,老大不会真的……”
“没有的事,老太太,我相信老爷定会平安的。”邢氏提及贾赦,心下又是忍不住的难过和无助。
“唉!可怜劲的,怎么就这么时运不济呢?”王氏拿着帕子抹泪,难受的低泣道:“咱们老爷已经在返程的路上了,否则也好去大伯那边,看看具体情况,瞧瞧要不要帮衬啊!”
贾琬春被她这造作的模样恶心坏了,无所顾忌的问道:“二婶婶,这是在老太太的院子里,你在哭什么?”
“我……”王氏一时语塞,她不好直说自己在哭大伯哥,又看着贾母面色不愉的模样,才记起这是在贾母正屋,讪讪道:“二婶婶就是想起徽州那些灾民,死伤无数妻离子散,他们的家人该多难受啊!那么大的洪涝,又有几人逃得过呢!唉!”
邢氏紧咬着嘴唇,瞪着王氏,不让她击破自己的心房。
贾琬春定定的看着王氏,提高音量朗声开口,“我老爷乃是一方父母,自是会设法护百姓周全。万岁爷还派了钦差大臣前往,救治赈灾,二婶婶还忧心什么,莫不是担心万岁爷……”
“琬丫头慎言!”贾母眉心一跳,急忙将话止住,而后又不悦的看了王氏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