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贾母怒不可遏,才从贾琏和王熙凤当众大打出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齐齐上前,将王熙凤和贾琏拉开。
王熙凤趴在平儿身上,哀哀戚戚的痛哭,不住的捶打着她的背,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甘。主仆二人相拥着哭泣。
这两个多月,她白日服役,晚上在牢房受刑,日日吃不好睡不好,还担惊受怕的,简直受尽了苦楚。
今日终于重归自由之身,她劫后余生很是庆幸,是贾琏亲自去接她回家的,她当时还有些感动,将这些日子以来,贾琏对她的不管不顾才生出的怨气,都疏解了少许。
可是,贾琏在路上一言不发,丝毫不安慰她,也不过问她遭受到的罪。
到了家中,便直接给了他一份放妻书,说让她即刻收拾着东西,离开贾家。
她简直如遭晴天霹雳,顿时又怒又恨,对贾琏如往常那般破口大骂,随后两人便闹到了荣庆堂来。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怎生就闹成这样,光天化日的,成何体统!”贾母的怒火难以压制,厉声喝问开来。
居然在她的院子里也敢如此放肆,她看着贾琏狼狈的样子,对王熙凤的心疼也淡了好些。
王氏上前,出声指责道:“琏哥儿,你好没良心,凤哥儿和你青梅竹马,又是两心相悦的结发夫妻,还孕育了大姐儿这个骨血,一起相互扶持了这么些年,不辞辛劳的为你掌家理事,你如今,竟是想休弃就休弃。”
贾琏站起身来,他面容、脖颈、手臂,全都被抓伤了,皮肤上抓痕遍布,此刻已经浸出血来,一片血肉模糊的,看着十分可怖。
“哈哈,哈哈哈……”听了王氏的话,贾琏仰头哈哈大笑。那笑声里有悲凉,有恼恨,有懊悔,五味成杂。
众人将目光定格在贾琏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感觉到他的心绪复杂。都不知贾琏这是怎么了,方才还任由王熙凤捶打抓挠,并不还手也不开口,此刻却迸发出这般气势来,不知是要作何了。
贾琏目光犀利的看向王氏,“二婶婶可真是巧言令色,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可是你们王氏女,当真是让人消受不起。”
王熙凤待又要发作,“贾琏,你这个背信弃义的窝囊废,当初也是你求着要娶我的,你们贾家……”
贾琏这次全然没有回避,而是直接迎上王熙凤的眼睛,那眼神里,无悲无喜,全是冷漠,王熙凤咋然哑了声。
“呵!对!是我违背父亲意愿,忤逆不孝也要求娶你的,所以我得到了这般的报应!”贾琏说着,摸了摸面上低落的鲜血,而后又看向王熙凤嘲讽道:“不过,你呢!你又是什么循规蹈矩的闺阁淑女不成?”
贾琏话落,王熙凤思及从前,瞬间面色臊红,贾母的面色也难看起来,当年那些糊涂事,当真是……唉!
贾琏用冷冰冰的声音高声道:“王氏熙凤,你入门七载有余,从不曾为我父母端茶捧羮,添鞋制衣,就连请安也懒怠不往,还数次对我生父忤逆冒犯,以致他重病,身体违和。此为不顺父母,乃第一罪。”
“你贪权揽事,好大喜功,连失数子,却毫无悔改,简直不配为母。此为无子,乃第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