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满脸涨红,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她无力的靠躺着,听着贾琬春所说的话。
贾琬春的声音,清晰的传进她的耳里,心底。
“您心慈手软,管家懒怠。您高居上位,却袖手旁观。任由王氏作威作福,却又担心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被撼动,因而便留着那些经年的家生子,给国公府造成重大的乱家隐患。凡事只知和稀泥,助长府中仆从的野心,把他们一个个,都养成了搬空国公府的蛀虫。”
贾琬春一口气说完,缓缓的坐回椅子上上,平静的看着贾母。
事实被彻底揭开了贾母,不愿面对的种种真相,她浑身瑟瑟发抖,内心充满了恐惧,由内而外的难堪与绝望,将她紧紧包裹。
贾母面色青白交加,仿佛时刻都要离去一般,眼泪扑簌簌的从浮肿的眼角滑落。
贾琬春坐了片刻,心中因着说起旧事,而产生的波涛汹涌的情绪,已经完全的平复下来了,她端了案几上的杯子,慢条斯理的晃了晃,细心的给贾母喂了些水。
而后轻轻的笑了,她看着贾母,“对了,老太太,您猜,他们的罪名都已经落实,但是抄家的人,为何还未到来?”
贾母眼中满满的恐惧,她轻缓的调整着呼吸,克制着让自己不要晕厥。
贾琬春最后看了她一眼,屈膝一礼,果决的转身,缓缓的向着外面走去。
对着门外候着的琥珀说道:“好生照料老太太。”
话落,便抬步出了走下台阶,便见几年不见的李纨,匆匆忙忙的来到了院中,身后跟着她不常见到的贾兰,母子二人快速的走上前来。
“福晋……福晋……”李纨拉着贾兰,当即便给贾琬春跪下了,仿佛想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呜呜咽咽的哭喊道:“福晋,您帮帮兰哥儿,他是个好孩子,不该就此被牵累的。”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独善其身?”贾母是不喜欢贾兰,但是贾政对贾兰的疼爱与关心,可谓是无微不至的,对他还寄予厚望。
这个只比她小两岁的侄儿,作为贾政未来的接班人,但凡是有些顾念着家族,也会潜移默化的影响着自己的祖父,让贾政不要犯下那么多过错。
可是他也是懦弱自私的,自小享受着荣国公府的供养与资源,一味遵从母亲的命令,只想逃避麻烦和责任,甚至不惜常常躲到外祖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