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此刻,她的母亲为了他的未来前程,过来恳求自己这位姑姑,他却是畏畏缩缩的藏在身后。
李纨无疑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死了丈夫被婆母无端嫌弃,又独自辛苦的抚养孩子,但那又怎么样呢!也是不值得贾琬春同情的。
素日里,贾母虽对贾兰不闻不问,但是衣食住行、笔墨纸砚上从未亏待他半分,对待李纨也十分宽和,怜惜她多年守寡,什么好处都不忘留给她。
而今,贾母躺在病榻之上,这位历来体贴温和,对老太太孝顺至极的人,却是对她冷淡起来,几乎没有过来伺疾过。
“万岁爷不会冤枉无罪之人,但是,品行有瑕性情凉薄的人,在什么地方,都是走不长远的。”
贾琬春不想多做逗留,更不可能给出什么保证,简明扼要的说完,深深的看了贾兰一眼,淡淡道:“好生照料老太太吧!”
随即抬步往外走。她知道,不管有没有自己的插手,都不会牵累到这两母子俩,李纨是节妇,朝廷还会如数返还她的嫁妆,赦免她的罪状。
至于贾兰,不过是要晚几年才能就想科考,日后仕途艰难些罢了!
但是原着中,素日里的圆滑世故就算了,是作壁上观的常规操作。
可是在家家爱败落后,李纨为了免受牵连,也不想被落败获罪的贾家拖累,李纨和贾家断绝关系,拒绝出资搭救被卖进青楼的巧姐,他们母子实在是有些冷心冷肺了些。
最后,贾家白茫茫一片真干净,李纨守得云开见月明,得以诰命加身,不知午夜梦回,她是否会依稀记起,那一场繁华绮丽的红楼大梦呢!
复行几步,却又看见了一双人影,站在门口的廊下,是贾宝玉和薛宝钗。
薛宝钗远远的站着,恭恭敬敬的给她见礼,不敢靠近到她身边,她穿得十分厚实,甚至将脖子也紧紧包裹起来。
宝玉却是几大步到了她的跟前,他看上去很是憔悴,眼角有着青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胡茬也冒了出来。
他眼中满是悲伤,含着泪看着贾琬春,有些哽咽的说道:“呜呜,可怜的妙玉,竟是被那贼人掳了去了。琬妹妹,你可能探听到她的消息,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我担心……”
贾琬春还当宝玉要询问贾母的病情,这才忍着性子,在寒风中站着,却不想,他竟是在为原先那个相谈盛欢的友人担忧。
是呀,妙玉年轻貌美,才华横溢,孤高冷艳,对刘姥姥讨好贾母讨生活的行径嗤之以鼻,就连人家用过的杯子也要当即拿出去扔掉,品行是何等的“高洁”,自是宝玉的红颜知己呀!合该为她担忧的不是。
此刻,她竟是真的有些信了贾宝玉的痴了!
不过,她回身看了看贾母的正屋,又凄然的笑了,贾母还真是有些可怜可悲!
她回过头来,贾宝玉仍是一副焦急的样子,殷切的看着她等待着答复,贾琬春复杂的看了贾宝玉一眼,自言自语的问道:“宝二哥,你没有心的吗?”
她问出话的瞬间,注意到贾宝玉的脖颈上,有两处难以言喻的红痕,那是清晰的吻痕,可见家中发生的这些事,着实还是将贾宝玉吓到了,急需别人的温情安抚。
贾琬春再次笑了笑,不等宝玉的回答,大踏步的往外走了。
一步一步出了荣国公府,站在大门外,她回身再去看那府门上的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