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压制着心中的不悦,继续看下去。
关于皇上问及的科舍图卡伦大营被劫,以及纪成斌等质疑查廪玩忽职守,致马场牧马多死,以及军部分人议论查廪等人当斩等事。查郎阿也给出了解释。
查郎阿认为,据他祥查,查廪、阿克山、观音保等人,原先长居京中,部下兵士又多为南地人,不知牧马法,有错漏乃情有可原,请求暂免死罪。
弘晖看到此处,已经是怒不可遏了,查郎阿这哪里是在清查,这分明就是挟私报复。
怪不得,当日嘲笑查廪的纪成斌该死,彼时独自奋战还背负责任的曹让要死,而他的族亲却是情有可原。
最关键的,这其中,还包含着对汉人将领的严重打压,这是想激化双方的矛盾,与皇阿玛和自己的理念相悖。
查郎阿,弘晖暗暗记着这个名字,他若是死不悔改,自己岂能饶恕他。
信件的末尾,查郎阿更是列举岳钟琪三十多条大罪,将西路军的战败,粮草驼马的丢失,以及军中的分裂,全都扣在岳钟琪头上。
查郎阿罗织那么多罪名,分明就是要致岳钟琪于死地,让他再也没法回去,继续担任宁远大将军之职。
若非鄂尔泰早就承情给皇上,只怕岳钟琪会再次受到满朝攻讦。
不过,如今,也没能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那些事是真正发生了的,岳钟琪确实用人不当,没能统帅好军中上下。
弘晖想了想,还是当即跪下,言辞恳切道:“皇阿玛三思,如今准军虽被大挫,但是噶尔丹贼心不死,他日定会卷土重来。”
“你可知恩威并施?饶是其中有内情,但如此心慈手软,岂能服众?”皇上高居上首,神情冷肃的凝望着他。
弘晖不卑不亢,继续道:“皇阿玛容禀,我朝地大物博,人才辈出是不假。但是有实战经验的将士,却是已经损耗了不少,这些人,实在是不必要为了无谓的争端,而无辜折损的啊!”
“自然要赏罚严明,贬官降职皆可,但罪不至死,以观后效才是有利的呀!”
皇上俯身前倾,追问道:“那你可无畏前朝的争端?”
弘晖娓娓道来:“皇阿玛,咱们满人不过三百万,而汉人是满人的一百倍之多,这就是世祖爷和皇玛法,为何逐渐改变方针,推崇满汉一家的根本原因。”
“您如今,不仅是满蒙之主,更是天下之主,这天底下的百姓,都是您的子民,这不也是您一直秉承,并教育给大家的理念吗?”
皇上若有所思,是呀!他一直就坚定的事,怎么如今就动摇了呢!
弘晖继续道:“阿玛您决定的事,儿臣定然一直支持,不会被任何困难打败。”
“皇阿玛,您不畏,作为您的儿子,儿臣亦不惧!”
皇上当即起身,行至弘晖跟前,伸手扶起了弘晖,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拍着他的手赞道:“很好,记住你今日的话,不畏不惧!”
皇上又勉励弘晖几句,指点了弘晖许多事,让他来决断西北的情况。
父子二人叙话了一下午,谈了很多推心置腹的话语。
皇上缓缓起身,昂首行至窗边,看着外面簌簌的雪花,忽然有些想念起,原先在庄子上的那段时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