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杨泽然摸了摸鼻子,看起来有些不自在。
“没有。”陈灵婴摇摇头。
“如果你是来看望我这个病号的话,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很好。”杨泽然的表情很认真,陈灵婴想,或许他从前面对那些数竞题目也是一样认真,只不过她忘记了。
还不等陈灵婴说什么,变故横生,
杨泽然一下变了脸色,整个人呈现出即将出手攻击的状态,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陈灵婴愣了下,这就是杨泽然口中的,不影响正常生活?
突然就忘记面前的人是谁,忘记自己上一秒在做什么,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吗?
“你不认识我吗?”陈灵婴脸上的表情很冷静,“我们是IMO队友,曾经一起站在国际领奖台上,那一年,华夏是六金夺冠,这是我们共同获得的荣耀。”
杨泽然显然被陈灵婴的话带入了自我思考当中。
阳台的门被打开,李鸢戾大步走进来站在陈灵婴身前,“陈教授,您没事吧?”
李鸢戾的话刚刚说完,就听见杨泽然嘴里发出动物嘶吼一般的声音,然后双手拿着旁边的花盆猛地一下就砸了过来——
李鸢戾用手挡开,精心养护的花和泥土以及花盆的碎瓷片一同落在地上,狼狈不堪。
在厨房的乔桥听到动静一下冲了过来紧紧抱住杨泽然,
“小泽,小泽,是妈妈,是妈妈,不怕不怕。”
陈灵婴下意识想要往前走一步,却被身前的李鸢戾挡住,
“陈教授。”
李鸢戾的职责是保护陈灵婴,可是乔桥的本能是保护自己的孩子。
“小泽,小泽,不要怕,是妈妈,不要怕。”
乔桥看起来很瘦弱,陈灵婴不知道她是怎么一个人牢牢抱住百来斤已经二十几岁的儿子的。
看起来很不可思议。
“灵婴,抱歉,小泽他不能受刺激,你们能不能先去客厅坐一会儿?”
陈灵婴在李鸢戾的保护下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她的眼睛却没有一刻离开过阳台的杨泽然和乔桥。
杨泽然的力气很大,他手脚并用想要挣开桎梏住他的枷锁——乔桥的手臂。
牙齿狠狠地咬上了乔桥的胳膊。
乔桥穿的是长袖,夏日里除了陈灵婴这种“怪人”很少有人在屋内穿长袖,长袖是为了遮挡那些咬痕吗?
乔桥依旧紧紧抱着杨泽然,阳台的花盆碎了一地,其中还有几朵看起来就名贵的花。
不知道过了多久。
阳台没有空调,两人的脸和身上全是汗,然后齐齐坐在了地上。
乔桥一下一下摸着杨泽然的脑袋,嘴里没有停过,陈灵婴眯着眼,阳台隔音效果很好,她听不见。
杨泽然冷静下来了,也有可能是累了。
陈灵婴始终没有收回看着阳台场景的目光,理智告诉她她不应该看,这是别人的隐私,她作为一个外人不应该这样直面他人的苦难然后加以评判。
这是一种置身事外高高在上的傲慢。
屋外的晚霞很美,橘红中透着一股子粉意,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一个下午。
乔桥抱着杨泽然在阳台的地板上坐了一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