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然闭上眼,“对不起,妈。”
乔桥摸着杨泽然脑袋的动作顿了顿,脸上带着笑,“小泽很棒,比前几天想起来妈妈的速度要快了一个小时。”
杨泽然低着头,头发全部汗湿了,“妈,要不你和我爸再生一个吧。”
阿尔兹海默症,只能缓解,无法根治。
“我都五十几了,大龄产妇生孩子很危险的,你忍心看我遭罪啊?”
“领养一个也可以。”
“我都可以当别人的奶奶了,再领养一个哪里有那个心力去照顾孩子。”
“那我以后死——”
“小泽!”乔桥摸着杨泽然的脑袋,声音带了哭腔,“你从小就厉害,我相信你这一次也一样可以的。”
杨泽然苦笑一声,“妈,我也会累的。”
乔桥不说话了,右手抬起擦了擦眼泪,只是固执地抱着杨泽然,手臂出了血也没有管。
“妈,她们走了吗?”
乔桥抬起头,对上客厅里陈灵婴的目光,“还没有。”
“我想和她说几句话。”杨泽然低着头,从口袋里掏出药没有就水直接咽下,“我吃药了,肯定没事的。”
乔桥点点头,站起身将杨泽然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简单将阳台扫了扫然后走进客厅。
“乔阿姨,您还好吗?”
乔桥的头发乱了,额头脸上还带着汗渍,衣服也皱巴巴的。
“没事,就是,小泽想和你说说话......”
“好。”陈灵婴没有犹豫直接点头答应。
身后的李鸢戾皱起了眉,明显是不同意的表情,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暗自做好了时刻出手的准备。
陈灵婴打开阳台门,这会儿是傍晚了,风一阵阵吹着,也不算热。
“抱歉,刚才没吓到你吧。”
第一句话是杨泽然的道歉。
“没有。”陈灵婴摇摇头,看着杨泽然的侧脸,“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抱歉,我不记得了。”杨泽然低着头,陈灵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IMO比赛第一天结束,我的腱鞘炎犯了......”陈灵婴的话点到即止并没有接着往下说。
“你有腱鞘炎,很严重吗?”杨泽然这会儿抬起了头,整个人脸上有些发白,头发湿了几缕黏在脸侧。
“已经好了。”陈灵婴看着杨泽然,他没有撒谎,他忘记了,“那张照片你还留着吗?”
“什么照片?”
意料之中的回答。
杨泽然忘记了,或者说,这些记忆本来也不属于他。
“抱歉,我现在,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杨泽然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就算是一些普通的数学题你拿到我眼前,我应该也做不出来了。”
十八岁意气风发站在IMO国际领奖台的杨泽然不会想到二十二岁的自己有一天会这样狼狈。
坐在一片狼藉的阳台的椅子上,忘记了很多事情,变成一个无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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