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三位妃嫔有喜的吉瑞刚扩散开来,时疫突从京城之中蔓延,宫中一开始并无大恙,可再怎么防范,翊坤宫宫人感染时疫。
一时之间,宫中人人自危,吕声声传了太医询问,章弥连日劳累之下,神色已显萎靡,拱手回道:“时疫乃由感不正之气而开始,开始只是头痛,发热,接着颈肿,发颐闭塞,一人之病,染及一室,一室之病,染及一宫。”
吕声声拧着眉,“既是不正之气引起,那便命宫人每日佩戴面纱,隔绝传染,所染时疫宫人的物品,一律销毁,不得回收内务府。”
章弥山羊胡子一抖一抖,补充道:“如此便可防范一二,为保宫中贵人无恙,还得焚艾驱疫。”
中医渊博,焚艾如同消毒,吕声声便下令太医院将艾叶分给各宫,各宫每日晨起、午时、夜间需焚艾三次。
宫中无论走在哪儿,都是刺鼻的艾叶之味,吕声声的景仁宫也是如此,吕声声闻惯了瓜果香甜之味,猛的闻到艾草焚烧之味,只觉鼻头瘙痒。
太医院与内务府忙的人仰马翻,吕声声思及宫中向来捧高踩低,下了明旨,各宫所分艾叶驱疫之物,皆按人头计算,若有人阳奉阴违,直接打杀了便是。
又让太医院翻阅古书,对症下药,趁早找出解决之策。
至于吕声声自己,每日与太后一起在宝华殿中焚香祈祷,祈求上天垂怜。
日日跪下来,吕声声膝盖都青紫了一圈,还不能有怨言,虽觉神佛难庇佑世间疾难,身为皇权受益者,吕声声只能做出相信神佛来。
时疫来势汹汹,可宫中草药不缺,感染之人愈多,却被汤药吊着性命。
吕声声又命温实初负责东六宫诊治时疫之事,旁人只当吕声声因为莞嫔抬举温实初。
吕声声刚从宝华殿之中出来,江福海便匆匆上前,“娘娘,端妃与静常在感染了时疫。”
吕声声蓦的一震,声音不觉间带着厉色,“怎么回事?”
江福海急切道:“昨日还好好的,今日一早延庆殿便来禀报,端妃开始发热,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静常在那边早有预兆,只是伺候静常在的宫女只以为静常在是孕中症状,太医院也忙着,请不到太医。”
吕声声顾不得还在宝华殿门口,大声呵斥,“糊涂!”
“江福海,你拿了本宫手谕去请温太医为静常在诊治,剪秋,随我去延庆殿。”
吕声声思绪如同棉麻缠绕一团乱,静常在这个孩子是端妃早早便暗中谋划的,此事除了端妃,便只有景仁宫知晓。
静常在与端妃一同感染时疫,这般巧合之下,端妃难免会多思,吕声声与她的盟友关系上不密切,怎经得起这般考量。
剪秋也知晓此事轻重,虽担心时疫凶猛。也不敢拦着。
朱红的殿门缓缓从内打开,太后威严之声传来,“皇后要去哪儿?”
吕声声一顿,勉强扯出一丝笑容,“皇额娘,刚才江福海说端妃与静常在感染时疫,儿臣正要去看看。”
“胡闹,你是中宫,时疫来势汹汹,你怎可轻易涉足险地?”
一瞬之间,吕声声突然明白了什么,淡淡笑道:“儿臣听皇额娘的,遣太医看看也罢,儿臣也帮不上什么忙,去了也是添乱。”
目光扫过江福海,江福海会意,忙退了下去。
太后颔首,“莫要失了分寸。”
吕声声亲自送着太后回了寿康宫,一回景仁宫,吕声声脸色便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