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那边一定没有证据来支撑是谁袭击了赵毋恤的队伍,否则不会诬蔑两个家族?
又或者,赵氏找了伏击者来自智氏和韩氏的证据,从而认定就是智氏和韩氏一块埋伏了赵毋恤的队伍?
人在河西的智宵无法保证智氏的人没有参与,能够确认的就是韩氏不会去伏击赵氏的队伍。
不是说韩氏没有那个胆子参与,纯粹就是那么做对韩氏没有什么好处。而没有好处的事情,到了韩氏这种地位和规模的家族,怎么可能会去做呢。
“或许是谁冒充智氏和韩氏的队伍,袭击了正在鲜虞……,正在中山国地界的赵氏队伍?”智宵已经能够看到‘新田’的城墙轮廓了。
这一次智宵回来,主要目的就是处理赵氏指责智氏和韩氏派军袭击赵毋恤队伍的事情;再来就是参加卿大夫会议,商讨要不要去参加中山国的建国大典,去的话又由谁去。
重新回到离开将近一年的都城,看上去与往常没有太多的不同。
作为当今霸主的晋国,都城“新田”却是显得死气沉沉。
这种死气沉沉并非是不热闹,晋国都城“新田”很少有看上去热闹的时候,以前或多或少有作为霸主国都城的庄严,随着时间越来越往后让城池变得陈旧,一些损坏的城墙和房屋无人修葺,可不就看上去变得破败了么。
作为都城的“新田”属于国君,哪怕居住在里面的卿位家族,宅基地的拥有者仍旧是属于国君,并非在卿位家族的名下,卿位家族只是拥有使用权。
居住在都城里面的卿位家族都是那样,不用说其他人了。
既然整座城池都是国君的?想在哪里盖房屋,哪里什么东西坏了,要不要进行修葺,居住在里面的人肯定要取得国君的同意才能干活。
在这种道理之下,国君一旦没有能力维护城池,不说城墙坏了重新修补,便是一些清洁工作,时间久了可不就会破败不堪嘛。
“一点都没有霸主国该有的气象啊……”智宵看着杂草丛生的街道两旁,再看陈旧的一栋栋宅子。
到现如今为止,智宵去过的一国都城,不包含晋国都城“新田”在内,还有宋国都城“商丘”,卫国都城“濮阳(帝丘)”,吴国都城“吴”和越国都城“会稽”。
要说哪一座城池看上去更符合都城的模样,不是看上去热闹非凡的宋国的“商丘”城,正在崛起的吴国都城“吴”,或越国的“会稽”,相反是虚弱到不行的卫国“濮阳”城。
宋国是一个商业气息很重的诸侯国,朝廷注重商业往来,都城里面商贾极多,街道之上亦是店铺座座,乃至于还有专门用来囤货的城区,问题就出在商业气息过浓,没有一国都城该有的庄严氛围。
卫国虽然陷入衰弱,他们的“濮阳”却是一种老城新翻,无论是从布置的格局,还是城墙与建筑的高大,格局看上去显得非凡,再加上卫国历代之君有用心在维持环境的关系,看不到一个衰弱国家的破败。
至于吴国和越国?着实没有什么好描述的地方,只能说是充满了百越风格。
晋国的一国之君难道就不想维护“新田”吗?哪可能不想呢!
非常要命的是,晋厉公丢失了一国之君名下的“隶工组织”之后,从晋悼公一直到当今国君,历代之君没有能力再收集足够多的匠人,想维护都城只能求助几个卿位家族。
哪怕是晋悼公想要维护城池,只能好言好语向卿位家族借匠人,用完就还了回去。
后面的几代晋君权柄被越消越严重,再加上晋国公族越来越不争气,明明晋国在起起落落中一直是当世霸主,然而作为当世霸主都城的“新田”却是越来越显得残破了。
卫国都城“濮阳”看去光鲜,以整体情况而言却是衰弱到会任人欺凌。
晋国都城“新田”看去破败,晋国却还是当今诸侯认可的天下霸主。
所以,该怎么说呢?
智宵在家门口得到辅果以及其他族人的迎接。
“赵氏手中真有凭证。”辅果知道智宵为什么回来,见面就讲了最重要的事情。
智宵问道:“是何凭证。”
辅果一边跟在智宵身后侧进入府宅,一边说道:“乃是我家调兵令箭。”
有些人……,诸如智申和智宵可以光凭一张脸来指挥智氏的所有人,可是其余人的那张脸不行,肯定需要一些凭证。
到当前的时代,虎符、鱼符什么的暂时没有出现,一般是以令箭作为凭证,也有一种令牌。
需要细分的是,令箭是调兵的专属物,持令箭者有权使用令箭带来的权柄,一般用于指挥军队;令牌则是持有者用来证明自己的身份,或许能够调动一些人手,指挥军队光凭令牌可不够。
智宵得知赵氏那边获得了智氏的令箭,拧起眉头说道:“赵氏可归还令箭?”
辅果答曰:“赵氏将令箭交予君上。”
不管是令箭,还是令牌,或其它物件类的凭证,它们都会有特别的花纹,一般还会往复杂了去弄,留下只有本家族能辨认出来的特殊记号之类。
因此,哪怕令箭或令牌丢失,不知道花纹中的特殊记号,仿造过程中出现疏漏,仿造物也只是仿造物而已,并非真正的令牌或令箭,给专门的人查验和对比,一下子就能够证明真伪。
智宵又问:“我家可有令箭丢失?”
辅果一脸奇怪地说道:“并无。”
一个家族有多少支令箭都是固定的。
在令牌方面,有时候会赋予某人,方便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可以手持令牌获得权限范围内的援助。
与军队相关的令箭,怎么可能随意交予他人长期持有?交出去的时候异常谨慎,同样有着严格的回收制度。
对了,在令箭与令牌方面,不是只有一种类别的令箭或令牌,会用材质或花纹来进行细分。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令箭可以用竹、木、铁、铜来区分级别,再弄上相应的花纹,每一支令箭就是这么区分级别。
智宵停住脚步,转身看向辅果,严肃问道:“父亲或我家何人,可有亲自查验?”
辅果知道这个问题的严肃性质,答道:“赵氏只言缴获我家令牌,并未示于我家查验,径直交予君上。此举有异!”
“韩氏那边……”智宵再问。
智果却是摇了摇头,说道:“韩氏之事,果不甚明了。”
也对,韩氏虽然是智氏的盟友,不说关系怎么样,没有可能什么事情都交代清楚,关于令箭这种大事,更不可能说清楚了。
如果韩氏将令箭的事情向智氏说清楚,他们在令箭上的秘密就不复存在,重新设计一系列的花纹和特殊记号很复杂,同时以时代特性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来将“令箭系统”重新搞起来的。
那样的话,在新的“令箭系统”被搞好之前,韩氏对智氏岂不是不设防了吗?
智宵转身重新走路,一边说道:“无论真假,我家众符需做更换,叔父便负责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