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征之前,智宵就猜到了赵鞅将会面临的困境。
说到底,主要还是赵氏目前太弱,有了名分却没有相应的实力去支撑,导致掌有权柄难以施展。
如果进行解析,赵鞅面临的情况跟周天子、晋君午相似,好一些的是赵氏起码还有几个“师”的私军,不像周天子或晋君午,乃至于其余一国之君,手里没有可用的军队,完全沦落成为傀儡。
所以说,有什么权柄,还要有自己的底蕴,不然哪怕掌握权柄,能做的最多也只是给其余人添堵。
完成既定目标的魏驹和司马穰苴,他们亲自来向智宵复命。
司马穰苴仅是禀告作战过程便离开。
魏驹汇报完之后没有走,有好些话想对智宵说。
“以当前态势灭中山国实难。正卿唯有要求去其国,难有其它所得?”魏驹也不知道是想了多久,得到了这个答案。
智宵笑着说道:“赵氏与鲜虞首领乃是姻亲。”
魏驹只是“呵呵”两声。
赵氏在第二次“晋阳之战”后,确实是与诸方大肆联姻,其中包括鲜虞狄人以及代国之君。
可是又怎么样?赵鞅约见自己的亲家公,一样遭到了侮辱。
历史已经一再给出答案,联姻只有在实力平等的时候有用,一方过强或太弱属于屁用没有。
魏驹想知道的是智宵下一步要怎么做,包括这一场征战的后续以及战后智氏的打算。
这些话当然不能直接问出来,问之前魏驹先透露了魏氏的一些盘算。
“我家已仁至义尽,绝无增兵可能。”魏驹讲的是这一战的情况。
智宵认为魏驹又在讲废话了。
出征之前,几位卿大夫一再会面,智氏和魏氏已经做了一定的妥协,分别出动四个“师”的兵力。
战前的妥协是为国出力。
开战之后,赵鞅要求其余家族再增兵,是不是应该做出表率,再动员抽调赵氏的部队率先增援?
智宵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此战之难,非兵力多寡。”
纯以兵力来说,诸夏联军的总兵力远远超过中山国与楼烦的联合,真的精诚团结地力气往一处使,肯定能够将中山国灭掉,前提是一定会损失惨重。
目前赵鞅面临的并非是兵力不足的问题,实际上是赵氏自己不肯做表率。
如果赵鞅愿意拿赵氏的私军往山地战填,其余几个卿位家族即便装样子也该奋力拼搏,另外那些列国一定要被架起来跟上。
然而,赵鞅有所顾虑也是应该。
现如今的赵氏不敢赌,深怕国战损失太大,战后实力愈加弱小,一旦爆发新的内战,赵氏没有自保之力,走向又一次的覆灭。
智宵告诉魏驹一个新的消息,说道:“敌酋已调两万人马往西增援,最快八日后便可抵达。”
魏驹听得一愣,随后一脸诡异地说道:“如此说来,我等果真错失战机?”
话不是这么说的。
从一开始,智宵就没有想过要深入山区,攻陷仇由就没有打算再次动弹。
因为没有相关意图,不管敌军怎么样都不算是错失战机,不是吗?
后面,智宵得到赵鞅的命令进行进军,尽职之余何尝不是给赵鞅面子。
魏驹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以至于面对智宵的诧异注视,只能讪笑几声掩饰尴尬。
情况是个什么情况?
换作智宵要一路莽进山区,该是魏驹不乐意配合。
原因在于进军的风险太大,打赢了也不会有多少缴获,损失却要智氏、魏氏和齐国、卫国自行承担。
至于战略上面的角度?他俩又不是联军的总指挥,该想尽办法完成战略意图的人是赵鞅才对。
“如此局势,宵以为敌酋何时妥协?”魏驹问道。
连来了两万敌军之后,他们应该怎么做都不问了吗?
好像……,司马穰苴的心思也不在交战中,整日待在帐篷里面完善自己的兵书去了。
智宵沉默了一小会,摇头苦笑说道:“正卿愈不强攻,战事拖延日长。”
平时的相处中,一方足够强势,另一方会越来越弱势。
战争这种玩意,它属于赢家享有一切的游戏。
狄人和楼烦人目前占据优势,他们恐怕不会那么轻易进行妥协。
魏驹听出了智宵的潜在意思,愕然说道:“敌酋或将自行去除国号?”
智宵说道:“如楚国、吴国故事。”
什么意思?
楚国和吴国不是自号为王了吗?
在楚国强大的时候,他们内外都是王;弱小时期对外不再称王,对内一直都是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