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得到周天子派出单公远认证为诸侯盟主,真的就是吴君夫差赚到了。
有了盟主的身份,吴君夫差就此以后便能够名正言顺地号令诸侯,包括每一年从列国获得上贡,爆发战争了从各国召唤军队听命。
晋国为什么年年有军事行动,一再耗费就是拖不垮?因为晋军几乎每战必胜,再来就是晋国能够从列国身上一再吸血。
作为众诸侯的盟主,没有军事行动依旧可以获得列国的上贡,等于是每年除了有自己的产出之外,还有许多外快可以赚;有军事行动的时候,列国要派出军队听命,一搞之下搞得盟主在忙碌,列国也没有能够修生养息。
吴君夫差很期待收到外快的那一天,更加憧憬可以随时从列国征召军队前来听命效力。
这种“吾可取而代之”的想法存在于吴国至少一百五十年,直至吴君夫差这一代人可算完成,再让吴君夫差感到多么自满都是正常的。
确实取得了祖先期盼却是未能完成的目标,不能为自己感到自豪吗?没有这种道理的。
再则,吴君夫差并没有变得飘飘然,表现出来的自信是给其余人看,增强麾下的自豪感与自信心,内心里很明白决不能真的小觑晋国。
这叫什么?从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去重视敌人。
吴军待在“黄池”不动弹,每天游走在济水沿途的探子极多,随时注意晋军有没有渡河的迹象,或是晋军没有进行分兵。
有着极强敌意的两个阵营,吴军没有像表现出来的狂妄那般轻敌大意,晋军这边则似乎被怎么安全渡河给难住了。
“吴君绝非宋襄公。”韩不信一点嘲笑宋襄公的意思都没有,相反还是非常认可的。
宋襄公是谁?就是那位不趁楚军渡河进行偷袭,又等楚军渡河完毕结阵,再挥师展开堂堂正正较量的宋国之君。
在当代,只有内心阴暗的人才会嘲笑宋襄公,认为在宋襄公这个蠢蛋的领导下,宋国失去一场本来唾手可得的胜利。
战役获胜者的楚人,他们都没有嘲笑宋襄公,只是当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在看待。
不偷袭,不埋伏,更不干半渡而击的事情,两军等待对方列阵完毕再交战,当时就是这种打法,没有必要进行嘲笑,也不必认为自己得胜了需要愧疚。
会大肆嘲笑,再觉得真是愚不可及?大概就是随时准备钻规则空子的那一类人了。
智申看向智宵,问道:“我军就此与敌军对峙?”
智宵摇头,说道:“若不交战,正合吴君心意。”
北上进行会盟的吴君夫差已经大赚特赚,打不起来才是他所真正想要的。
当前的吴国虽然崛起,打楚国好像是成年人在打发育不完全的小孩,只是从来没有战胜过晋国。
因为吴国一再对楚国取得辉煌的胜利,导致吴国认为自己有觉得资格挑战晋国,其实很能够令人理解那种心态。
毕竟,楚国一直是跟晋国并驾齐驱的强国,能够一再战胜楚国,怎么就不能挑战晋国了呢?
韩不信当然知道打不起来才是吴国期盼的事情。
要是没有打起来,吴国就轻易窃取了属于晋国的地位,也等于晋国轻易将本来的地位拱手让人。
问题是,有济水横在那里,春季连绵雨季又让河水暴涨,一些本来可以涉水横渡的浅滩变深,晋军这边虽然有收集渡河用的船只,关键是在吴军的眼皮子底下渡河实在太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