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颜曼姿如大药,朝欢暮娱胜火烤。
温柔乡里万劫转,神仙误入亦难逃。
——
暂不表那三女入清灵,且说林笑自那晚托婴一别,即由北回东。
然群山辽阔,百川交杂,他不识灵界地貌,不知回宗路径,只低空飞掠,闷头直行。
至清晨,群山起雾,云深浩缈,更难辨识。
徐飞间,路过一寂静山谷,得见一人于山坡劳作,立大喜往投,欲问路于人。
及近前,见一老者,青衣简朴,神态悠然,策杖掘土,轻歌哼唱,如山间隐士。
但听其唱曰:
白云深乡春风香,红满枝头花果闲。
药芝遍地无人采,寻君却怨山吝悭。
——
老者挖得一坑,扶起脚边一竹竿,栽入坑中竖定,拨土回填。
然,所立竹竿八九丈长,粗及手腕,重量不轻。坑浅土软,其根入土不够,老者一松手,竹杆立即侧倒。
老者又将竹竿扶正,跺脚夯土后,再次松手。
长杆毫不意外再次倾倒。
老者似不察深因,尤照旧扶正,一次次夯土,一次次松手。
林笑见其忙活专注,本不愿中途打扰,想等老者完工后再行询问。
可见得其三番徒劳无功,忍不住出声问道:“老丈,您何故在此立一长杆?”
老者并未抬头看他,只淡淡道:“老朽见此地山谷风景幽美,灵草丰茂,欲挂一醒布,提点过往行者,可来采顾观光。”
林笑见是行善,便上前帮扶,并提醒道:“老丈,您挖的地基不够深,如何能立得住长杆?”
“要不我帮您再挖深一点吧?”
老者却摇头道:“若扎根深了,立杆却要变矮了,到时所挂醒布不够显眼,如何能提醒旅者?”
林笑看了看所处位置,乃山坡半腰偏上,不由又疑惑道:“老丈既想立得高些,何不到山顶去立?”
老者却又道:“山顶风大,等挂上扬布,风一来,须挨大风带倒。”
“老朽恰好寻得这背风坡,立起后刚好不过山顶,便不虞山风吹倒。”
林笑听后,不由陷入深思。
老者也忽而停下动作,静眼觑他。
思索片刻,林笑退步拱手敬礼道:“请教老丈,既嫌此处不够高,才不愿深挖地基,何不把立杆之地移至山顶,再将根基打得深些,何惧风吹不立?”
老者大点其头道:“此法在理。那后生,可愿帮老朽把这竹竿抬上山坡?”
林笑爽快应道:“此事容易,且交予晚辈。”
他扛起竹竿,便往坡顶爬去。
可走不一半,忽觉竹竿重量大沉,似达千钧。
一脚踩下,坡土无比松软,不好站稳。
原本顷刻可上的坡顶,也瞬间变得甚是遥远,犹如隔去千丈高。
山坡也变得很是陡峭险峻。
林笑侧目看向老者,只见其拄着拐杖,悠然跟在身后,若无所觉。
他定了定心神,提气使劲,大步攀爬。
行不片刻,肩上竹竿蓦然一轻,眼中异象消去,再定睛时,已上到坡顶。
山风拂面,远山氤氲。
老者开口道:“便在此处放下。”
随即,他便拿手中拐杖开始掘土挖坑。
然挖不几下,他的杖尖就戳到硬岩,笃笃闷响,竟没法挖深。
老者不由摇头叹道:“难!”
林笑见状,伸手道:“老丈,不如让晚辈试试。”
老者逐递拐杖与他。
林笑拿过拐杖,换个位置到处戳地,发现那岩石占地甚广,刚好把坡顶上最好的位置都占了。
老者问道:“坚岩阻挡,此地不宜打根基。”
林笑却笑道:“非也,厚岩才最适合打根基。”
他提功运气,贯气于杖尖,狠力往下一戳,立时洞穿坚岩。
三五下,便硬生生挖出个三尺深洞,竖起竹竿栽进去,很快稳稳立住。
林笑朝老人笑道:“如何?”
老者没有说话,只轻轻点头,衣袖一挥,一面醒目红布即竖挂竿头,迎风飘扬。
上书四个金字:灵草善地。
林笑赞道:“好字!”
话刚落,一阵猛风袭来。
咯啦!
竹断旗折。
老者见状,惋惜道:“若非硬要插在坚岩里,强风最多只能将旗杆吹倒,还可换个地方重新立起。”
“可如今强碰硬,以致从中断折,两败俱伤。想再重立,可就难了。”
林笑心中一动,拱手垂问:“还请前辈明言深意,开示迷机。”
老者道:“汝所求立的那九宗之名,岂不如此杆一般?”
“地基不遂汝愿,汝硬破强立,将来大风一起,何以避折?”
林笑恍然大悟。
原来此人在此立杆,是为借物喻事,暗示玄机。
老者先在半坡浅坑立杆,暗喻他曾经实力不够,根基不足时,就想强求九宗之名。
等他实力足够,上得山顶,又遇岩石阻挠立根。
那块山顶上的占地岩石,该是暗指三十六门中其他宗门的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