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等别人,为什么是他。”
鲛人姑娘的话不知触到了王月半哪根敏感的神经,他站起身质问,情绪明显有些过激。
只是那秋千上的姿影一改方才的平和与温柔,漫不经心却又十分冷然的抛出一句。
“我敢说,他敢让你们听吗。敢吗?”
胖子眉头一皱,想要说什么却又顿住,目光瞥向了身前低头坐着的小天真。
小崽子浑身僵硬,却没有回头。
像是做了错事的小孩儿却执拗的不肯认错。
“这一切都是他自愿背负的,否则他根本不会看到任何违背常理的事情,听到所谓的歌声,也根本不会来到这里,这就是他妄求不可得的代价。”
“命运所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小三爷轻声呢喃着转过头看向胖爷,那张清秀的脸上甚至没有担忧,只有眉眼放松的欣慰与愉悦。
从鲛人这番话里,他只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部分。
妄求不可得的代价。
如果他真的和什么存在做了交易,绝不可能会夺舍平行时空的自己完成夙愿。
那不是他的风格。
他就算老眼昏花得了阿尔兹海默症这个病那个病,也不可能混淆和自己同生共死过的这些人。
再加上之前的猜测,起码有八成的可能,这里就是他原来的时空。
被养的很好的黎小七,来自这个他重生后被改变的未来。
原来,那个去守了青铜门的,竟然是他自己吗。
这样很好。
是时间逆流还是虫洞节点跳跃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
他在这里。
他们也在。
“放你娘的狗屁,命运算个屌,老子不信命。今天就一句话,要么,你跟我回家,要么,告诉我一切,在你眼里我们就那么不值得信任是吗。”
王月半早就知道这里头有天大的文章,论天真对他的态度和熟悉,他自认自己是其中重要的一环,不去问一是尊重吴峫的意愿,不想往伤口上撒盐。
二是觉得既然这种事已经发生,其实讲与不讲并没有什么所谓,他相信他们之间的情谊无论重来多少次都会是同样的发展。
但如今已经牵扯到狗屁命运甚至稍有不慎连命都保不住,他怎么能忍。
好不容易有了第二次机会,凭什么他受尽苦楚也得不到别人轻而易举得到的安宁。
指望哑巴张起棂是不可能了,那老小子就算有疑惑也只会暗中查探,得到的东西谁又能清楚接近多少真相。
还不如问正主本人。
告诉我们一切,让我们帮你天真。
快说啊。只要你说,我们就一定能帮到你,你快说啊。
就连张起棂都能听懂这句话的深意,吴峫那么机灵的人不可能不明白。
但他还是背对着他们低着头一言不发,要不是看到背脊的轻微起伏,都要怀疑是不是已经原地坐化。
王月半很少有这样动怒的时候,尤其是对着小天真,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是当儿子养也不过分。
可是此刻,平时吊儿郎当充满笑意的眼睛隐匿着两道寒光,下颌线越来越紧绷,语气里充满了风雨欲来的压迫流露出几分气急败坏。
别人威胁的话都是一拍两散,可王月半你看看你自己,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哪有这样吓唬人的。
吴峫低着头扯起唇角想笑一笑,最终还是放弃。
笑不出来。
视线越来越模糊,指尖掐进掌心远不如心里的疼痛与煎熬。
“这是我的事,为什么要告诉你们,离开这里,这浑水不是你们能趟的。”
在许多年之后,张起棂当初对他说过的话,命运般的出现在了他自己的口中。
他似乎终于能理解这句话的无奈,和迫切的想要他们安好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