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时间转瞬即逝,在萧孜带着使节团踏进汴京城的第六天,大宋天子赵祯的生辰终于到了。
天子生日,圣寿节当天,也是朝廷规定的法定节假日。
这一天所有朝臣都不需要上朝,只等着傍晚时间一到,去宫里参加宫宴便可。
此时接近入冬时节,不过酉时不到,外面的天色已然蒙蒙黑。
然而大宋的街道上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借着庆贺天子圣寿的噱头,有样学样,不少商家都打出了全场一律八折的旗号,反复蹂躏着汴京城百姓们的荷包,让他们痛并快乐着。
当然,这个“样”指得是谁,不言而喻。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
放眼望去,此刻的汴京灯火辉煌。
萧孜坐在进宫的马车中,看着车外的繁华盛景,听着风中隐隐绰绰传来的“祝官家盛寿无疆”,眼中明灭不定。
副使看他这样,眼中闪过一抹不以为然。
“有道是‘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这宋国即使再富又如何,还不是败于我大辽之手,要给我大辽年年纳贡。”
这话里满满都是理所当然的优越感,可见这种认知已经在副使心中根深蒂固。
萧孜一听就知道他没把自己当日的警告放在心上,烦躁地闭了闭眼,再一次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早点发现这人竟然这这么草包,半点形势都不看,还让他进了自己的使团。
早知如此,哪怕他是上官的亲儿子,自己也得想个办法推了去才是。
他头疼地伸手捏了捏人中,眼睛都懒着睁,不耐烦地反问:“那这几年,宋国的岁币给了吗?”
不说还好,一说到这个,副使怨气更大了。
每年宋国送来的岁币,他们这些大辽的上层贵族家中都是可以分润的。
往常靠着每年都有的这笔银子,他们的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即便他只是老爷子的庶子,也从来没为手中银钱发过愁。
可近些年来,宋国送来的钱财越来越少不说,最近3年,更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拖着不给这笔钱。
这直接影响到了家中收益不说,更是给了主母克扣他月例的借口,让他好几次在和同僚的交际中险些丢了颜面。
睁开眼,没有错过他眼中的不满,萧孜头更疼了。
但已经走到这一步,他又不能现在再把人赶回去。
他目光凌厉地看了副使一眼,压低声音警告道:“本官再说最后一遍,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收收你这种心态,尤其别在待会儿表现出来。要是坏了事,本官唯你是问!”
这时,外面适时响起马夫的声音,“宫门到了,请诸位下车。”
最后给了副使一个警告的眼神,萧孜率先跳下了马车。
作为大宋的老邻居、老朋友,他们一行人的到来很快引起了宫门口其他人的注意。
见陪同入场的只是个鸿胪寺卿的副手,不少人都露出了惬意的微笑。
没人上前搭讪,其他小国使节遇到了,也只是礼貌见礼。
萧孜对这些人就没那么和善的态度了,只轻轻点着头便算是回礼。
其他小国使节对此也不以为意,无他,习惯了!
要是哪天辽国官员对待他们和颜悦色,他们才要担心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算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