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没有真相的城市,秦玲突然感到一阵的心疼,那种失落感再一次袭了上来,这也是一个没有关怀的城市。
心疼是没有尽头的,也无法回避,最好的摆脱方法就是睡觉。但在睡觉之前,一定要再看一下自己的宝贝,于是,秦玲站起身来,转向了房门。
她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那面放在桌子上的梳妆镜,只有自己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遥远,却又实实在在的。那么刚才那一声隐隐约约中的叹息又是从何而来呢?
女人的叹息。
秦玲似乎总听到这样的叹息,起初她有些害怕,但时间长了,她便不以为然了,这叹息声好像成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一个好友的呢喃,一个睡前的安慰。她只是怪自己无法找到这叹息声的主人,她在哪里?她又为什么叹息呢?
叹息不是女人独有的表达方式,但女人却常常叹息!
一个不会叹息的女人是可怕的!
推开女儿的房门,秦玲的心感到了一丝平静。
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孩子也许永远不会失眠的,冬儿果然睡着了,并且摆出一个相当高难度的姿式。
秦玲蹑手蹑脚地走到女儿的床边,轻轻地将薄被盖在了女儿的身上,看着女儿恬静的笑容,她感到最幸福的时刻再一次温暖着全身,虽然为熟睡中的女儿盖被已经成了秦玲生活中的一部分,但每到这一时刻,她还总是会感到由衷的喜悦与骄傲。
窗棱上那七彩的风铃似乎动了一下,虽然并没有发出声响,但也足以引起秦玲的注意。她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地走到窗前将窗户关好,窗外静得空气都凝结住了,能够打破这凝结空气的只有喘息声,强烈而充满了快感与冲动。
秦玲望着灰色的夜,笑了。
关了灯,秦玲从女儿的房间中退了出来,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这是一套三层的别墅,冬儿的房间在三层最东边,穿过并不狭窄的走廊,秦玲来到了扶梯口,向下看了一眼,一些隐灯还亮着,房间里并不黑暗,一层与二层大体上可以看个清楚,空荡荡的,虽然安静却也萧条。
秦玲继续向自己的卧室走去,她的脚步很轻,如幽灵一般,飘浮在松软的地毯上,没有一点声音。
地毯的图案很漂亮,阿拉伯风格的,透出一种神秘来,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诡异,在地毯的边缘处有一条波浪形的纹线,贯穿了整个走廊,向东一直延伸到冬儿的房门下。
冬儿的房门关闭着,突然间,屋中似乎传出一声脆响,很轻微的,房门周围的缝隙便一下子豁亮了起来,与走廊昏暗的灯光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门下的光亮如裁刀一般锋利,却被两团阴影分成了三个部分,两团阴影的距离还不足一尺。
不知道睡了多久,秦玲突然从梦中惊醒,她坐起身来,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侧面的窗户。
夜未明,窗户开着,窗帘被吹起,轻轻地拂摆着,这是一个预警,当秦玲真正意识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秦玲打了一个冷颤,她急忙掀开了被子,也顾不得穿上鞋,一身睡衣地便冲出了卧室直奔向女儿的房间,走廊中立即传出了她急匆匆的脚步声,空洞而沉重。
推开女儿的房门,打开灯,秦玲顿时僵立在门口,她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捂住了嘴。
女儿的床上空荡荡的,薄被掀在了一边,那扇被关好的窗户现在已经大开着,夜色中起风了,很大,落地的窗帘被吹得舞动了起来,好像里面装着一个活动的生命一般,窗棱上挂着的那个七彩风铃却仿佛都变成了一种颜色,那是血,腥红的血,慢慢地从铃铛的中间渗出,它们在不失时机地相互碰撞着挤压着,声音清脆却诡异,甚至有些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