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年春节,赵鑫有了一点点变化,那就是她可以跟着去拜年了,这说明在大家眼里赵鑫已经是个大人了,没有人会给她东西了。去谁家不去谁家,全凭自愿,赵鑫也没有自虐的习惯,基本上都是去的一些相熟的人家,就突出一个不用下跪。穿越者们对于下跪拜年没有什么执念,赵鑫去的也自在,前几年几个人拜年不下跪,还是引起了一些说法的,不过后来销声匿迹了。也有人跑到赵家来拜年,还引起了一场小风波,那就是撕春联。
大年初一撕春联突出的就是一个不吉利,一般情况下,都是大年三十之前就准备好了,三十这天贴上,之后要么交给时间,要么过了元宵节再撕,但是万万没有大年初一撕春联,写春联,贴春联的。怎么回事儿呢,大院里的春联大都是闫阜贵写的,他要价也不高,去掉纸笔的成本之后,他也就能最多落个一两毛钱,大部分甚至就是几分,有些家庭条件好一点的,为了能让他更上心,也能图个吉利话,也会多给一点,五毛,甚至是一块,过年,讲究的就是这个。
赵芹从来都不会找闫阜贵写对联,因为她自己就会,但是她也不给别人写,自己写自己的,突出的就是一个自娱自乐。她不如闫阜贵功底深刻,书法和平仄对仗都是比不上闫阜贵的。但是今年不一样,赵芹今年的对联是抄的,写的就是“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来赵芹家拜年的人看到这幅对联之后,很多人回去就把家里的对联撕了,然后去找闫阜贵写新的对联。基本上这些人都是穿越者,原因就是他们看到了这幅春联,再联想到现在的风气,也别管什么吉利不吉利了,改了再说,真的是有点草木皆兵了。
真正生活在这个时代,才知道台风不是一夜形成的,而是副高孕育了很长时间的结果,现在其实已经能感受到相应的预兆了。别管真的假的,最起码这个时候,这种春联不犯忌讳。这些人把闫阜贵叫出来的时候,闫阜贵都愣了,“去去去,你们几个小的没事干,就去什刹海边上看茬架的去,大过年的消遣我干嘛,哪有大年初一写对联的,昨天不都给你写好了吗。”
“三大爷,不白让你写,一副五毛钱,昨天的对联,我们觉得比不上今年的新气象,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你受受累。”孙卫东和闫阜贵的关系相比而言最好,毕竟他们两个是邻居。
“这个不是钱不钱的事,大年初一干这个活,不吉利你们懂吧,再说了,我昨天给你们写的对联多好,别的不说,咱就说许俊平你家:万象承乾,处处春光寒转暖,三阳开泰,年年淑景去还来。多好的对联,要文采有文采,要意境有意境。”这副对联是个老联,大院里面对于这些东西关注的都不多,所以闫阜贵厚颜无耻的拿过来就用了,问题也不大。他怕的就是这件事露馅,许俊平为了这副对联花了两块钱呢,真就闫阜贵说的,既有文采,又有意境。
但是他多虑了,这些人压根就没有往这方面反应,闫阜贵在酸诗对联方面确实有一定积累,大家对于闫阜贵能写出这种对联来,一点都不奇怪,毕竟人家也说了,这幅对联他准备了半年呢。“三大爷,不是这样的,我们想换套词……”
“你还不是涮我呢,前两天写对联,基本上把我一年的底子都掏的差不多了,你们这大年初一一下就要七副对联我到哪去给你找啊。”
“三大爷,你误会了,词我们都有了,只是想让你给写出来,一副七言的,我们额外多给你五毛,就当你大年初一劳动的辛苦费了。我这边要的是虎踞龙盘金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对对对,差不多,我这边要的是风起绿洲吹浪去,雨从青野上山来。”
“我这边要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我这边要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尧舜。”
……
闫阜贵听着这些人的话,不由得也想到问题了,这些人究竟是要的什么了,也不敢说不写。边写边打听,“你们怎么想到写这种春联了,是不是有什么消息啊?”
“三大爷,没什么消息,就是过年不就是辞旧迎新吗,昨天的对联就是旧,今天这幅就代表了新,你写的认真点,六毛钱放你匣子里了。”
闫阜贵听到这个也不多说,赶紧认认真真的开始写字,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都想沐浴焚香以示虔诚。等都送走了,这些人回家贴春联,像孙卫东钱有根这些人还好说,家里就是自己说了算,但是吴烨和许俊平就麻烦一点,他们家有长辈,就比较麻烦,大年初一撕春联,这太不吉利了,但是基本上都拗不过儿子,帮忙把春联贴上了。
闫阜贵看着大家都走了,想了想,重新拿起笔来,写了一副新春联,“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小样的 让你们几个不读书,不学无术了吧,这才是新的,最合适的,没人用归我了。”闫阜贵自己在这边念叨,确实,很多穿越者前世了解的多是一些名句,以及课本上录用的诗词,这一辈子接触的多是,59年底发行的一次合集,这种61年发在副刊上的诗词,大部分都不知道,而作为老师,副刊比主刊更重要,所以闫阜贵是知道的。然后叫闫解放,整个大院看看,看看刚才来要对联的几家人,谁家有多余的浆糊或者胶水,借点过来贴上。然后就溜溜达达的出门闲逛了,附近很多人都找闫阜贵写春联,有些人拜年会吹你的对联多好多好,闫阜贵就是出去享受吹嘘去了。至于闫解成家里的对联,他给钱了吗,没钱说个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