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翠竹,就这一回,我也不写多的,就写几句话。”燕琼说罢起身,提起宽大的绸缎裤腿。
“我说不准写完就睡了,很快的。”
翠竹见燕琼都起身了,忙去桌案上点烛,拿出她常用的雕花薄木简出来。
燕琼不像从前提笔不知写什么,她小时候也经常跟沈铮传信简,只是这段时日,两人经常在一处,传信简还没有他们见面来得快。
燕琼下笔如有神,可也没写什么多的内容,写好后就将信简收到薄木简中交给翠竹。
翠竹要拿了送过去,又被燕琼叫住,她将木简在床边的熏香炉上熏了几息后才又递给翠竹。
翠竹不知道为何这晚燕琼样亢奋,平时这时辰,殿下早就睡沉了,怎么还会想起来写信。
可翠竹一向不多问,接过信简就朝荷花苑隔着大荷花池的寝殿走去。
看到沈铮住处一片黑的时候,翠竹心里腹诽,果然她没说错,沈二郎已经睡下了。
她推开殿门,本想让守门的宦官将信简收下,明日再转交给沈铮,只是没想到她甫一推开门,迎面劈过来一把刀。
翠竹没见过这种阵仗。
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只有闪着银光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她惊恐到已经无法尖叫出声,只能张着嘴无声呼气,紧紧捏住手上的信简,连木封被捏碎了也没有察觉到。
“谁?”
听到这声熟悉的“谁”,翠竹狂跳的心才平静下来,她出声回答:“沈二郎君,你又在做什么呢?”语气中颇有抱怨。
沈铮迎着月色才看清推开殿门的是翠竹。
他收起鸣鸿刀,将翠竹请来,“对不住。”
翠竹抹了额头上惊出的汗,心有余悸地说:“奴都以为要死了,沈二郎君,你大半夜不睡觉在院子里耍刀,灯也不点的,这不是吓人吗?”
“铮下回注意。”沈铮对燕琼身边伺候的人一向和气,他确实吓到翠竹了,对她的抱怨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女官怎么现下来这边了?”沈铮示意金汉去倒水。
宫里伺候主子的大宫女都称作女官。
翠竹抬手说不用了,将手上的信简递给沈铮,“殿下她睡不着,要奴给郎君送封信,我还说郎君定是睡下了,没想到郎君在院里练刀。”
沈铮尴尬地咳嗽声,可脸上又带出笑来,拿了信简打开看过后,眼里蕴涵的笑意越来越深。
燕琼的信上写着:
[观音哥哥启,今日阿琢把兔子给摔出了划痕,怒!阿耶吃醋我与你看蒲公英,笑!回来睡不着,想知道你会送什么生辰礼给我,哭!这就是我今日的心情了,阿琼。]
“女官稍等,我给殿下回信,殿下看了定能睡下。”
翠竹点头坐在一边等候,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就差把这两人今天发什么神经给写在脸上。
沈铮写好后将信简交给翠竹,翠竹拿上就告退了。
金汉打着呵欠走到沈铮身边说:“二郎君,现下......”
“睡吧。”金汉话还没说完,沈铮就已经留下两个字,拿了鸣鸿刀进了内室卧房。
金汉抠了下自己的后脑勺,想着二郎君今日回来吃了晚膳就在殿里踱步,入夜了一个人抹黑耍刀,怎么这么怪异。
刚刚进内室的笑,还很是荡漾,好像开屏的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