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铭将她推到地上，拿了一旁的水瓢往周芬云身上砸。

“连你也不把我当回事！闭着眼睛不听我说话！我让你装死！”

沈铭的怒吼声传到了内室外，外面伺候的人都只作没听见。

而一回府就去了松鹤院的沈勃，他和老夫人周氏相顾无言。

周氏知晓陛下点了沈铮去左骑营，那就意味着沈铮将来真的要做驸马了。

沈铮若真做了驸马，那侯府的很多事情将会变化。

那个埋在周氏心里的定时炸弹，未来若有一天爆炸了，沈铮只要靠上皇家的力量，足以让侯府覆灭。

“老大，你怎么想的？”

与沈勃相对而坐的周氏沉默了许久，这才问出口。

沈勃皱着眉头，思索了很久，沉吟道：“陛下才刚派二郎去左骑营，现下他不能出事，离昭阳公主及笄还有一年，时间还够，布置好了，府上才能不被牵扯上。”

周氏这才露出了今日第一次满意的笑。

沈勃能说出这话，证明他是真的放下从前的事了，不然他不会放弃崔素溪和他唯一的儿子。

“行，只要你下定决心，你怎么做我不管，你要记得，有侯府才有你这个侯爷。”周氏见沈勃很是低沉，也叹息一声：

“二郎也养了这些年，不说你，我对他也是有感情的，可是为了侯府，为了你！阿娘不得不让自己对他无情。老大，你身为男人，做了这些年的侯爷，也该知晓孰轻孰重，往后二郎的牺牲能换府中上下再无忧患，那也是他死得其所！若是叫我去死能换侯府平安，我也是毫无怨言！”

沈勃忙抬手制止周氏再说：“阿娘，我明白的，这不吉利的话少说。二郎也见了这世间繁华，这一生也不算白来。”

沈勃略坐了会就起身回前院书房了。

他坐在书房里，并没有点上烛火，窗外的月光照进来，照到他眼前的一幅画上。

这画有些年头了，四角都有些泛黄，画上是个靠坐在廊下看书的极美女子。

女子只露出了白皙明媚的侧脸，额上那颗红痣画龙点睛地让她更美了，她手抚在书简上，青葱食指点在上面，海棠红的裙边还有蝴蝶在飞扑。

幅画上的左下角还提了句话：

[纵使细思量，惟愿相思情——勃赠予素溪生辰]

这画是沈勃没来得及送给崔素溪的。

崔素溪死在了他最爱她的那一年。

沈勃粗大的手抚上画中人的脸，他轻轻地摩挲几下，眼里都是柔情。

他继而看向窗外静谧的树影，闭上眼，静坐到打更声停歇，他才复睁眼，眼里只有清明的冷酷，再无情意。

“沈勇。”

沈勃开口唤进来自己的贴身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