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臣的声音仿佛兜头淋下的雨,每一个字都砸在燕瑫的心上,让他的心猛地下坠。
燕瑫的瞳孔瞬间紧缩,他身边的皇妃见他右手在微微发抖,悄悄握住他的手,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两人的动作。
这时候燕瑫才缓缓舒口气,捏住皇妃的手示意无事,转头恭敬地对燕北臣说:“回父皇,儿臣这几日除了去工部上值,都在府上勤练骑射,想着不能在外族跟前丢了大雍的脸。”
“你确实这样想的吗?”
燕瑫躬着的身子顿了下,父皇今日怎么刚醒就会问他这些。
“回父皇,儿臣身为大皇子,万不敢堕大雍的名号。”
燕北臣不再看燕瑫,仰躺在床榻上,带着威压地冷声说:“瑫儿,你能这样想极好,朕但愿你真能做到,回吧。”
“喏。”
燕瑫虽带着困惑,但仍旧先从椒房殿告退,出了宫就马不停蹄地回到皇子府,秘密召见武樊。
而此时的椒房殿,只剩下燕北臣和谢雅在内殿,一个躺着,一个坐着。
坐着的问躺着的:“三郎,你现在该告诉我,昨晚阿琼和阿瑁找你做什么去了吧?”
“唉......”燕北臣长叹口气,将谢雅的手握在手心,大拇指在她手背轻扫,半晌才说:“阿鸦,瑫儿怕是有夺嫡之心。”
昨日入睡前,燕北臣还同谢雅抱怨,不该太放纵燕琼和燕瑁。
一个两个的总是偷跑出宫玩儿,这样晚也不归家。
没想到半夜,宏公公在内殿外喊起了他:“陛下,太子殿下和昭阳公主在雍泉宫等着您。”
燕北臣本就心里装着孩子还没回宫的事,睡得浅,宏公公一喊,他就醒了。
他恐吵醒谢雅,披上衣袍便出了内殿。
“阿琼和阿瑁现在才回?”
宏公公低着头回禀:“两位殿下回宫就去了雍泉宫,那边守着的侍卫来报,说是两位殿下手里还拿着刀剑。”
“刀?剑?”
燕北臣皱着眉,很快地系好衣袍的系带,大步往外走,走前还嘱咐守夜的韵梅,不要惊着谢雅,心疼谢雅这些时日总是咳嗽。
夜深人静的雍宫里,只有巡视的侍卫驻守每一处宫殿,其余地方都黑咕隆咚。
燕北臣去雍泉宫的一路上都在猜想是不是两孩子遇到什么事了,怎么会带了刀剑回来。
越想他越着急,半路直接使轻功飞掠加快了速度,跟在他身后的宏公公气喘吁吁,根本追不上他。
燕北臣提着的心在见到燕琼和燕瑁的那一刻才放下来。
雍泉宫中因为燕瑁和燕琼在正殿里,整个宫殿都灯火通明,宫女宦官上茶的上茶,准备夜宵的也赶忙去御膳房。
而燕瑁则坐在矮榻上,摆弄自己面前的木匣子,燕琼则斜倚在靠背上,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样。
“阿琼,你困了就先回永昭殿睡。”
燕瑁见燕琼在一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直点头,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想叫她先回去歇下。
燕琼一个激灵,眨了眨眼,雾着声音说:“不要,我要和阿兄一起把事情说给阿耶听。”
燕北臣来的时候本是下定决心要好好“惩戒”两孩子一番,不然一天到晚的只知晓出宫,不知晓陪伴阿耶阿娘,那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