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铮昏过去后,沉迷在黑暗寂静中一瞬。
渐渐的,他能听到争执之声,可任凭他多想醒过来都不行。
他慢慢地听清发生争执的是燕琼和沈勃,他恨不能马上醒来,将燕琼护在身后。
沈勃他有什么资格让殿下浪费口舌,周氏又凭什么言语暗踩殿下。
可无论怎样他都挣脱不开黑暗,直到他好像感觉燕琼要离开时,突然之间睁了眼。
燕琼见沈铮醒了过来,也不急着去换衣裳,握住沈铮的手就说:“观音哥哥,我不走,你千万不要动。”
她皱眉看向还深深插进沈铮胸口的箭矢,很是担忧。
沈铮得了她不走的回答,才不再动,手指紧紧卷着燕琼的小拇指,泛白的嘴唇轻微张合,低声问她:“殿下刚刚是不是哭了?”
燕琼愣住,眨巴眨巴眼睛,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现在应该看不出来吧。”
沈铮躺在榻上,望向燕琼的角度能看到她红红的眼尾。
“昏迷前,殿下的泪滴到了我脸上,我想瞧瞧是不是我害殿下哭了,所以就醒了。”
沈铮最舍不得她哭了。
燕琼忍不住撇嘴,可却更用力地握住沈铮的手说:“对啊,都是你害我哭的,去围猎圈之前你不是答应我不受伤的吗?看到你胸口插根箭出来,我能不吓哭么?”
沈铮温柔一笑,想抬手摸摸燕琼的脸,燕琼不让他乱动。
“对不起殿下,吓到你了。”
正说着,翠竹端了盆热水进来,身后还跟宦官和太医。
燕琼赶忙起身将榻前的位置让给太医,沈铮因着燕琼的手抽离,自己的手在榻上抓了几下,等太医坐在了榻旁,他才将手掩到一边。
被宦官带来的是宫里很有资格的太医,只是这太医年纪有些大,不过这也很好了,毕竟当下皇子们都要太医医治,能有个被带来都是燕琼使人去燕瑁那处要来的。
这太医指着官宦说:“来两个人把沈二郎扶起来,将他的上衣除了。”
“殿下可回避。”太医见燕琼还在这,适当做了提醒。
燕琼紧张地瞅着沈铮那边,朝太医挥挥手,“没事,我看着放心些......唉,你们慢着些,翠竹拿把剪刀来,我亲自来。”
她看着小宦官给沈铮脱衣时会不小心将他胸口的箭尾碰到,心急得不行。
毛手毛脚的,那可是插在胸口的箭!
说来就来,燕琼接过翠竹递过来的剪刀,从沈铮的胸口处直接将他的上衣给拆了。
沈铮浑身都是紧实的肌肉,胸前也因为疼痛一鼓一鼓,血干涸在箭周围变成了深红色。
换作平时,燕琼见了沈铮解衣的模样肯定会逗趣几句,可今日见他伤口纠结的血,却鼻子一酸又有些想哭。
“殿下,此时不是您哭的时候,微臣如今年纪大,手有些发颤,箭没入沈二郎胸口太深,需用匕首将胸前的肉划开,再将箭拔出来,微臣才能上药诊治。”
太医站在一边恭敬地对燕琼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让燕琼来拔箭了。
燕琼当然是不敢的,可环顾了四周,太医的手确实在颤,翠竹和宦官们的手也不稳,只有她习过些武,使过鞭子,准头稳度都不错。
“我......”燕琼偏头看向沈铮,“观音哥哥,我可以吗?”
沈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