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只有你可以。”
燕琼浸湿了帕子,将沈铮胸口上的血迹擦干净,深吸了一口气,手抖着抚上沈铮的胸膛。
她抬头望沈铮,只见沈铮的下巴崩得极紧,干裂的嘴角紧抿,可垂眼看她的眼神依然温柔:
“殿下,别怕。”
这时,燕琼才紧神握紧匕首,左手死死压住自己的右手,暗叫自己稳住不能抖。
燕琼对准他胸口的箭矢旁,一左一右划下去,划了两个巴掌大的十字,明明沈铮已经疼得脖上、额上青筋暴起,可还是哑着声音说:“殿下,还要再深些。”
燕琼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稳住心神照沈铮说的做,划的十字越来越深,几乎深能见骨。
“好了,殿下拔箭吧。”
老太医瞅着差不多了,让燕琼准备拔箭:
“殿下,你的手一定要快!要准!不可犹豫。”
燕琼眼睛死死盯住沈铮胸口的箭,在她握上箭杆之前,小声地对沈铮说:“观音哥哥,我要拔箭了。”
沈铮“嗯”一声后也不忘安抚燕琼:“殿下,别怕,我不疼的。”
就是这时,燕琼一把握住露出胸口的箭杆,猛地将插入沈铮胸口的箭直直地拔出,箭的位置没有偏一丝一毫。
沈铮身子剧烈地一顿,嘴里忍不住闷哼出声,他咬紧牙关,满头满脸都是疼出的冷汗,脸颊两边狠狠抽搐,鼻翼翕动呼出好大的气。
他胸口的血如泉涌,还有一股血随着箭的拔出喷在了燕琼的脖子上,其余的大滴大滴地顺着沈铮的胸口流下肚腹,隐入他的裤腰里。
这时燕琼的泪似是无法再忍耐地夺眶而出,不止是因为看到沈铮狰狞恐怖的伤口心疼,更是因为被她拔出的箭并不是普通的箭,这箭的箭头上还带着倒钩。
也就是说,今日在围猎圈中有人要害观音哥哥,还是想要取他性命的!
她的泪有惊惧和气愤。
眼下的情形却不能让她再多想别的,只因不能不管沈铮的伤口。
燕琼又拿了帕子给他擦干鲜血,可泪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怎么都擦不对地方,手也被殷红的血水染红。
“殿下,我什么事都没有,我好得很,别哭。”沈铮将自己手上带的指套摘下,用干净的手背给她抹泪。
观音哥哥总是这样,明明自己都很难受了,还要想着她的心情。
燕琼红着鼻头不住点头,却还是站起身,将榻前的位置让给老太医。
“太医您还是快给观音哥哥上药包扎吧。”
她说完转头就站到一边去,背对着沈铮,手里死死地握着那支箭头还带着血肉的箭。
沈铮斜靠在榻上,任凭太医给他胸口淋酒,撒药,包扎,他都不吭一声,眼睛只瞧着燕琼的背影看。
殿下背对着自己,肩膀一抖一抖,他还是害得殿下又哭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虚弱的笑意,殿下若知道害他的人是他的亲阿耶,不知会如何为他伤心难过。
府里的糟心事还是别让殿下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