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比尤的那颗头骨碌滚到了跪在一边的莫翁膝边,那双瞪大的眼睛正对上莫翁的双眼。
莫翁的膝盖跪着往后退了好几步,他虽上过战场见过杀戮,可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陡然滚过来一颗头颅,心里的恐惧还是相当大的。
大巫师在他身后撑着他的背,暗自给他力量,唯恐他失态。
而峪疆的师官和属臣震惊于大王子就地被斩杀,大雍的陛下连再调查都不愿意,直接砍下了他们王子的头!
师官窜起身子,指着燕北臣说:“你们大雍就是这样对自己的番邦国吗?我们王子不明不白地丧命在安京,我们峪疆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燕北臣耐心地等师官说完,快如闪电地将他指着自己的那只手臂砍断了。
峪疆的所有属官都惊呼起来,这,这大雍皇帝莫不是疯了,见人就砍?!
师官面容扭曲地痛苦哀嚎着。
燕北臣冷笑,“不明不白?原奉常不是给你们念了札记里的东西吗,你们大王子还叫不明不白地丧命吗?”
人被逼到绝境也是有血性的,跪在后面的属官高声喊起来:“你们就凭一本札记就定了我们大王子的罪了吗!何其无理!”
燕瑁走上前一脚把这属官踹倒,“你可知你们大王子是在哪里被孤找到的,他在那场子里就是有罪,明白吗?”
“我们的王一定不会放过大雍!”师官捂着自己的胳膊,边嘶气边咬牙切齿地说。
燕北臣和燕瑁却极有默契地笑了起来。
燕北臣让燕瑁坐到御座上拟旨,他站在御座旁边,将峪疆的人上下扫了一眼,“你们回峪疆自去问你们的大王,上一任峪疆王是被谁砍掉了脑袋,他的嫡长孙跟他一样的死法,他在地下应该很高兴吧。”
上一任峪疆王是被燕北臣在战场上一刀斩于马下。
“你!”峪疆的属官都要站起身怒斥燕北臣,他竟然这样侮辱他们的先王,可他们还未站起身就被身后的神威军压着肩膀动弹不得。
燕北臣将燕瑁写好的圣旨看了一遍,很是认可地点头。
燕瑁将圣旨拿上,站起身走到师官的面前,“将这封圣旨带回峪疆呈给你们的王,师官,你自可瞧你们英勇的王会如何。”
师官不接圣旨,只死死地瞪着燕瑁,平公公见了忙从旁边过来,双手接过又退到一边。
燕瑁转身往御座那边走,边走边说:“回去别忘了把你们大王子的脑袋也带走。”
他回身眼神阴鸷地看着峪疆的人说:“晦气。”
说罢,他将手一抬,神威军动作很快地架起峪疆的人往外拖,就连他们要喊出声时,神威军一个手刀就将要大喊的人劈晕了过去。
其中有个神威军也没忘了勾身拿走熬比尤的脑袋,他淡定无惧的神色让一旁的莫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平公公亲自去送那封峪疆师官不肯接的圣旨。
雍泉宫中血腥一片,燕北臣也并不叫宫女宦官进来收拾,反而用带血的手撑起下巴,眼神瞧向莫翁。
莫翁低着头咽了下口水,跪久了的膝盖也开始颤抖,不知是麻的还是怕的。
“四王子觉得朕杀错人了吗?”
燕北臣毫无起伏的声音在莫翁的耳里炸开,他瞬间头皮发麻,不敢耽搁地朝燕北臣磕了个头。
“陛下英明,峪疆大王子其心可诛,其行必死。”
站在燕北臣身边的燕瑁皱着眉要开口说话,被燕北臣抬手制止。
“是吗?”燕北臣的手轻拍着那本札记,一下一下的声音像敲在莫翁的心上。
他接着说:“四王子不认识那三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