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比尤挣脱开身后的神威军,拾起地上那本厚厚的札记胡乱地翻。
“这里头都是大雍的文字,我只看得懂峪疆的字。”
蠢货!
莫翁忍不住心里骂他,他偷偷抬头望了一眼燕北臣,果不其然燕北臣的脸色阴沉。
“原奉常,你可听到了?”燕北臣冷声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边的原老说:“峪疆的大王子熬比尤,只认识峪疆的文字,不识大雍的书文,这是何罪?”
原老拱手躬身说:“回陛下,峪疆创文不报这是一罪,峪疆为大雍番邦国,却不识大雍文字,这是二罪。”
熬比尤听了,急忙挺起上身要为自己辩解,可燕北臣哪里给他这个机会,挥手让宏公公去把那本札记拿回来。
宏公公一把从熬比尤的手里夺走札记,毕恭毕敬地朝燕北臣呈上。
“既然大王子不识字,朕就让原奉常念给你听。”
燕北臣下巴朝原老挑了下,宏公公便将札记递到原老面前。
原老接过札记,直接翻到有字的最后一面,下面那段话他只浅瞟了一眼就皱着眉瞪向熬比尤——
“洪武九年八月十五,丑时,峪疆大王子熬比尤与场子相求,掳昭阳公主。”
原老虽然年纪大了,可说话清晰明了,一字一句传到熬比尤的耳里。
熬比尤顿时窜起,可他身后的神威军比他更手疾眼快地钳制住他,将他深深压在地上。
“不是我!我没做过!这是污蔑,这是哪里来的东西!”
峪疆的师官和其他属官都纷纷挺起身,他们面朝燕北臣跪拜为熬比尤说话,手腕上的镣铐发出铁器碰撞的声音:
“陛下,请您明察,我们王子绝不可能做这事!”
“陛下,大王子是带着峪疆的诚意来大雍朝拜的,陛下这是不信我们峪疆吗?”
“陛下,大王子心悦昭阳公主怎么会做出伤害公主之事?还请陛下明察是不是有人恶意陷害......比如夷谷的四王子!”
跪在莫翁身后的大巫师指着峪疆这个说话的属官要辩驳几句,莫翁回头低斥了一声:“噤声!御前不得喧哗!”
莫翁转身对着燕北臣恭敬地俯拜,“陛下明察,臣昨日一直在中秋晚宴上,后来在寝殿一步未出,臣......冤枉啊!”
他紧贴着地面的额上冒出了阵阵冷汗,眼睛闭得极紧。
熬比尤听了他属官辩驳的话,福至心灵逮住莫翁就牵扯起来:“陛下!臣冤枉啊,一定是有人陷害臣,想破坏峪疆同大雍的亲密关系,这歹毒之人就在殿前,就在陛下面前跪着啊!陛下你要还我一个公道啊!”
莫翁藏在衣袖中的手慢慢握紧,只有这样他才能维持住沉稳的背脊,不至于颤抖起来,实在是燕北臣落在身上的眼神太肃杀。
燕北臣低笑起来,整张背靠在御座的靠背上,“你们都喊冤,那就见见来人,看到底是谁冤。”
“传太子进来。”燕北臣对宏公公吩咐。
原来燕瑁不见人影是去办事去了。
宏公公一路小跑到殿门前,亲自传口旨:“传太子殿下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