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臣和燕瑁走后,徒留燕玙傻呆呆的在夕霜殿中与燕璧大眼瞪小眼。
燕玙看着燕璧一脸得意地站起身,靠在矮榻上喝水,他只觉得荒谬。
“阿姊,你真指使了莫翁伤害昭阳还有二阿姊?”
燕璧瞧了一眼胆小模样的燕玙,啧了一声,“她们不是没事吗,阿弟,你就是胆子小,只要我不谋朝篡位,不诱人造反,我是父皇亲骨肉,他不会杀我的。”
她之所以这样说,也不过是因为燕瑫的事有感而发,反正最后她只要闹一场,暗示父皇偏心,她还不是如愿了。
燕玙不知为何突然暴躁起来,一把抢过燕璧要喝水的茶盏狠狠摔到地上。
“你疯了!”燕璧被他惊得往后躲去,不知道燕玙在发什么疯。
燕玙指着燕璧说:“我看是阿姊你疯了才对,你还没吸取教训吗!为何总要跟昭阳过不去,我们惹不起她!”
他说了喘了口大气,接着怒声,“你安安生生的在夕霜殿待着,我会好好给你挑个驸马,求了父皇让你风风光光出嫁,你为何要和西南的王子凑到一起去?王妃是那么好当的吗!”
燕璧被他说的也气,口无遮拦起来:“等着你给我挑驸马?你给我看中的王谦,他都死了!全家株连!我嫁给他,那我怕是早就变成一捧黄土了!”
本来处在暴怒边缘的燕玙像是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弯着身子边喘气边咳嗽。
燕璧反应过来自己说话太刻薄,伤到了燕玙,上前搀他,“阿弟,你别往心里去,都怪我口不择言,你别气啊。”
她说完给燕玙抚背顺气,燕玙挣开她的手,背对着她说:“阿姊,给你看中了王谦是我眼光不行,可我哪件事不是为着你考虑的,西南岂是什么好地方,父皇他有抱负,莫翁替你迫害昭阳,还能有什么好下场,什么峪疆的王、夷谷的王哪里是好当的,你当王妃哪里比得上嫁在京中能常入宫面圣的公主强?”
“你既有自己的想法,那我再不会多嘴了。”
燕玙说完看也不看燕璧一眼,弓着身子出去了,伺候他的宦官着急地跺脚,叹了口气就追了过去。
燕璧有些颓唐地坐着,嘴里嘀咕,“出嫁从夫,你们郎君当然不懂,女娘出嫁了身家体面都在男人身上,王妃当然比什么都不是的公主要体面。”
等她往后过好了,阿弟自然会理解她的。
燕璧摸上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心里暗想,三日之后就要出降,好些东西来得及准备吗,嫁衣、嫁妆、侍女侍从,不知皇后那贱人会不会给自己安排好。
她又开始心里忧愁,嘴上骂人了。
再说沈铮回了永昭殿,本来心里还想着事,可一进了殿竟看到燕琢要往燕琼的床榻上攀去。
沈铮忙放下心事,冲到燕琢身后把燕琢抓起来,燕琢回头一瞧是沈铮,眼里那一泡泪一下就滴下来,朝沈铮伸手要抱。
沈铮本是气恼燕琢不懂事,在燕琼睡着养身子时还要来闹,可这会见他委屈地哭,心里一下又软了。
罢了,六殿下也遭了大罪,吸入了成年人剂量的迷药,一直晕到这时才醒,又见燕琼闭眼不醒,他一个孩子也是害怕的。
他叹口气,手穿过燕琢的腋下,把燕琢抱在怀里,轻声问他:“六殿下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我的头痛,脚痛,哪里都痛!”燕琢把头埋在沈铮的脖子里,眼泪都滴在沈铮的脖颈里。
沈铮抱着他坐在矮榻上,把他横抱在身上,摸摸他的头,又捏捏他的小脚。
“痛怎么还跑出来了,担心你阿姊?”沈铮拿帕子擦了手后又给燕琢擦泪。
燕琢瘪嘴说:“嗯,阿姊是不是醒不来了?都是我要闹着买花灯,阿姊才会这样,都是我的错。”
沈铮带笑的睨着燕琢,一把把燕琢举起来搂在怀里往燕琼那走去。
他让燕琢伸着食指去探燕琼的鼻息。
“六殿下有没有感觉到手指有一阵温热的触感?”
燕琢点头,沈铮坐到燕琼的床榻边,眼睛对着燕琢的眼睛说:“这就是殿下的呼吸扫到你手指上的感觉,殿下要休息所以才睡着,一会就醒了,殿下她好的很。”
不过沈铮突然严肃起来,漆黑的眼珠盯在燕琢的脸上,燕琢不解地眨巴着眼睛,又想流泪了。
“六殿下说自己错了,往后还会犯错吗?以后要不要听昭阳殿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