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内殿的气氛并不好,燕琢人小还不懂事,虽然听到几人在说自家阿娘,可他嚷嚷两句要去看阿娘后就耷拉着脑袋歪在燕莹的肩膀上。
他本也是今日才在吸了迷药后醒过来,这会又精力不足,打了个好大的呵欠。
燕莹将燕琢抱在怀里,带着歉意地对燕琼说:“昭阳妹妹,我看阿琢困了,我就抱他回他的寝殿里,你也刚好,不可多思多想,好好养好身子才是正道。”
一旁的燕珏自知自己今日说错了话,忙跟着燕莹起身,“对对对,昭阳你安心歇着啊,我和阿姊明日再来看你。”他说罢把燕莹怀里的燕琢抱过来,先出了内殿。
燕莹有些欲言又止,可嘴唇蠕动了几下,只说了句:“皇后娘娘已经醒了,没大碍的,父皇在照顾,昭阳你不要忧心,”
等到内殿里只有燕琼和沈铮之后,燕琼再等不及地要掀了被子往下走。
沈铮唯恐她吹了风,忙一把把她抱住给塞到被子里裹起来。
燕琼被沈铮裹得像个蚕蛹,可也忍不住在被子里扑腾起来:
“观音哥哥!你干什么啊,阿娘为什么会晕倒,她自从换季后就一直咳嗽不停,这会晕倒一定很严重!我醒来到现在你都没告诉我阿娘的事,现在又不让我去看阿娘!你讨厌!”
燕琼扑腾几下身上再没有力气,这次中毒还是将她身子亏空了些。
沈铮静静地瞧着她,见她安静下来便将她贴在面颊上的头发拨开,在她因着扑腾而绯红的脸上轻蹭了下,很低很低地问她:
“殿下真的讨厌我?”
声音温柔且致命。
燕琼忍不住鼻子一酸,红红的鼻头耸动两下,嗡嗡地说:“观音哥哥,我永远都不会讨厌你,只是我很担心阿娘,太着急了才说了气话。”
燕琼眼里泛着泪,说话的语气带着点恳求:“我就想知道阿娘怎么样了,观音哥哥,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
沈铮舌根发麻,他不愿骗燕琼,但是不想她过于忧心就将皇后娘娘吐血的事隐去,跟燕莹的说法一致,只提了晕倒二字。
燕琼的眼泪瞬间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滴。
沈铮便坐到她身边,连人带被将她抱到怀里,贴着她的耳朵说:“殿下可知我们所有人昨日都急坏了,就在昨日我见殿下......七窍流血的时候,急得心都要跳出来。”
沈铮说到七窍流血这四个字忍不住闭着眼睛顿了下,不忍回想当时的情形。
“殿下你才刚醒没多久,身子虚,亏空很了,不能着风见凉。我好不容易才同天抢回了你,若你身子再坏了,我怕也想死了。”
燕琼擦泪,撅着嘴听沈铮说到什么死啊死的,顿时将头朝前伸,呸呸呸了三下。
“观音哥哥,不准说你要死!”
沈铮偏头,微凉的唇贴上燕琼的耳珠,“不准我说,那殿下就好好在永昭殿养身子,好好喝药。”
他说完,就招了候在殿外的翠竹进来,翠竹手上端了碗正在冒热气的药碗。
太医院开的药里珍稀药材很多,味道也极苦,燕琼第一回醒过来时只喝了三口便吐了,这会儿又该喝药了。
沈铮给燕琼捧着药碗,要喂她。
“我喝了药就可以去看阿娘了吧。”燕琼纤长白嫩的手推了下碗沿,眼珠狡黠地转了下跟沈铮讨价还价:“刚刚三兄都说了我力大如牛,证明我恢复的可好了!”
沈铮无奈地望着她挑眉,“殿下,你醒来距离这时才过了三个时辰,没有人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三个时辰就恢复好了。”
“乖乖喝药,好不好?”
燕琼牙齿咬着沈铮送过来的药碗,捏着鼻子艰难地一口一口喝着最苦的药。
这药有多苦呢,苦到燕琼刚擦干的眼泪直飙,正要吐却被沈铮极快地塞了一粒裹着糖霜的梅子到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