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燕琼记挂的沈铮此时一身黑衣,腰插短刀,立在一棵高大的樟树上。
这棵樟树在离安京三百里的怀安县,而怀安县是离开安京官道的必经地方。
沈铮将自己脑后的头发都梳起来罩在了头罩里,拉上脖子上的黑布挡在眼睛以下的位置,做完这些后他整个人隐在樟树的枝叶里,深不可见。
他躲好后,用手弹了一下自己腰间的短刀,那短刀没有刀鞘,弹在刀刃上的声音脆响。突然之间周围的好几棵樟树上发出细簌的声音,继而归于平静。
沈铮掩在黑布下的嘴角勾起,怀安县可真是个好地方。
安京此时因为宫中要嫁公主变得有些沸腾,好些爱看热闹的百姓都聚在离宫门不远的地儿,只想一睹公主出嫁的风采。
夕霜殿中被安排为喜娘的贵妇是昌逸伯府上的伯夫人,她边给燕璧梳头边说些喜庆话: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燕璧却有些讽刺地勾起唇角,任凭伯夫人如何口灿莲花,她也没有一丝笑容,毕竟这场婚事本就不是单纯的。
伯夫人当然不知晓其中缘由,见殿中虽然布置的红绸满天,可却十分冷清,大公主一个相熟的玩伴也没有,陛下娘娘也未到夕霜殿来,就连其他的皇子公主也只有燕玙沉默地坐在一边。
伯夫人叹口气,她可真是接了个苦差事,殿中气氛也不能落冷,她只有强笑起来说:“殿下美若天仙,堪称天之娇女,一身的雍容华贵,嫁去西南定会被夷谷的四王子尊重疼惜。”
这几句话才真正的说到了燕璧的心坎上,使得她低头笑出了声,“伯夫人真会哄人,本公主......”
偏偏燕璧话还没说完,一声娇俏的声音传进来:“可不是么,伯夫人确实说话好听,不怪大阿姊你喜欢听。”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人就是燕琼。
燕璧猛地转头,可她动作太快,伯夫人手没来得及放下她的头发,她的头皮便被狠拉了下,疼得她嘴里嘶了声。
“你怎么梳头的!小心我告诉父皇叫他给你府上降罪!”
伯夫人听了忙腿抖着跪地求饶:“大公主殿下恕罪,臣妇......臣妇一时不察......”
燕琼婷婷袅袅,脚步生莲地走进来,笑眯眯地说:“昌逸伯夫人先下去吧,大阿姊自然有宫女给她梳妆,您去前殿那边赴宴吧。”
今日嫁女,燕北臣再厌恶燕璧,面子还是给了的,不能堕了国威。只是燕北臣心里怕是极度不爽,毕竟燕璧这一嫁相当于在文武大臣面前打了他自己的脸,毕竟他说过大雍再未有和亲的公主。
伯夫人低垂着头,犹豫了半晌还是站起了身慢慢退出了夕霜殿。
燕璧是金枝玉叶没错,可她眼前的这位可是比皇子分量都要重的昭阳公主,因为她安京这几日都风声鹤唳,多少官员被抄家斩首,她更不敢得罪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