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雨已经下了两个时辰,路上的尘土变成了泥土,马蹄溅起泥水,空气中都是潮湿的气味。
神威军将夷谷的人马送到安京城外,便原路返回。
夷谷长长的马队一直到离安京一百多里路后,才敢用夷谷话交流。
“这大雍欺人太甚!”
几个属官坐在莫翁的马车里愤愤不平。
大巫师眯着眼睛问莫翁:“王子,大雍这样不把我们夷谷放在眼里,我们回夷谷后是否要向王上奏?”
莫翁把顺着孔雀羽毛的手微微抬起,“不可,回到夷谷万不能向父王提起本王子在大雍所受的屈辱。”
“这......这是为何?”几个属官有些不明白。
“如今正是争王世子之位的重要时刻,本王子娶回了大雍的公主,回了夷谷必须好好造势起来,若被那几个知道我们在大雍受辱,我那偏爱那小贱种的父王更不会让我做王世子,必须让夷谷上下知道我是受大雍优待而归,做了大雍的驸马,是有大雍皇室支持的四王子,这样我才更能与那贱种一争高下!”
莫翁有自己的打算。
如今西南两国都是大雍的番邦国,在很多方面都要依赖大雍的施舍,而他将大雍的公主带回了夷谷,证明他受大雍看重,他能比其他王子在大雍得更多的好处,这就是为什么他求了父皇来大雍朝拜的原因。
他在大雍完成了自己的初步计划,虽然期间有些小波折,但结果是好的。
“大公主如何?”莫翁问大巫师。
大巫师面上僵硬了下,低着头说:“大公主她被人绑在花轿车里,穿的是寿衣,花轿里还有只鸡。”
大雍这是在说他娶了个被针对且不受宠的公主,是个山鸡装的假凤凰。
莫翁闭着眼睛,手突然掐上身边那只孔雀的脖子,孔雀连扑腾都来不及就脖子一歪,死了。
“解绑了吗?”
大巫师点点头,“解绑了,只是臣邀公主来王子的车驾上,公主并不接话,还把给她解绑的宫女都赶下了花轿车。”
“脾气还是这么差。”莫翁冷笑一声,“不用管她,等她身体里的蛊发作了,自然知道伏小做低。”
他说完,撑开自己马车的车窗,抓起孔雀的脖子就将没了气息的孔雀狠狠扔了出去。
孔雀无知无觉地被摔在地上,瓢泼的大雨打湿它身上华丽的羽毛,一辆接着一辆的马车从它的尸体边经过。
等后面那辆镶嵌着宝石的红木花轿车经过时,花轿的红格窗从里面推开,一只扑腾的锦鸡被扔了出来。
锦鸡扇着翅膀落到孔雀的身上,爪子跳了两下便不见了。
这时,花轿车里面突然爆发出极刺耳的尖叫声:
“啊——!啊——!该死!燕琼我要你死!”
这声音穿过雨幕,透过树林传到了埋伏在樟树上的沈铮耳里。
夷谷的人马这会儿到了怀安县,出安京官道后的必经之处。
燕璧被夷谷的人解开捆着自己的绳子之后,就在花轿里捉鸡,她必须把这只侮辱她的鸡给扔了!
她本想叫人进来帮忙,可开窗往外一看,整个人都不可置信,花轿车已经离开安京了,宫里也只给了她二十个不到的宫女宦官,这算哪门子的公主排场。
燕璧气得将窗子一摔,把气都撒在这只锦鸡上,终于往地上一扑时捉住了锦鸡的翅膀,她抓住就是一笑,发现自己能笑出声了。
她等不及地把锦鸡扔出去后,大声叫嚷起来:“本公主要回安京!本公主现在就要回!该死的贱人只给我这点伺候的人!贱人!”
燕璧边咒骂,边脱掉外面穿着的寿衣,衣服脱了又去拆发髻。
下一刻,她的花轿车停了下来,她不耐得一脚踹开身前的轿门,“这会儿听到本公主的话了!”
花轿前站着的是莫翁。
他在马车上同大巫师和属官说完话后,就挥手叫这些人回了自己的马车,他需要仰躺着闭眼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