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大夫忙乱得很,给燕琼号完脉,还要给燕琢号,最后接了谢雅的指令给殿中的所有人都把了次脉,就连沈铮都没落下。
号脉还没完,他还被谢雅要求给这些人都开点养生的方子,明日就要喝起来。
顿时燕琢就嚎起来,他不要喝苦苦的药。
燕北臣见谢雅皱了下眉,一把将燕琢从沈铮的怀里抱过来,大手捂住他的嘴巴,安抚他:“阿琢补药不苦,治病的药才苦。”
他是明着安抚,暗着威胁:“再闹晚上就一个人去偏殿睡。”
燕琢瘪嘴,一下就不嚎了,朝旁边伸手要谢雅抱。
谢雅好笑地看一眼燕北臣,将燕琢搂过来不让燕北臣欺负他。
渐渐的,燕瑁先回了东宫,再就是沈铮和燕琼一起回了永昭殿,燕北臣见谢雅有些倦意,安顿她睡下后,拎着燕琢去外殿批折子去了。
而广大夫此刻正在太医院配药。
他是被太子殿下亲自带去太医院的,所以得了医令大人的亲自接待,给了他一个临时的配药房,独他一人在里头。
广大夫同医令大人说了几句话,直到医令离开再也不见,他变了脸色,走到配药房门前探头张望,见看不到一人,急忙地把门给关上,还落了栓。
他扫视药房一圈,走到最角落的地方,背对着大门,这才敢将衣襟里的字条拿出来。
广大夫打开字条看之前,深呼口气才能不叫自己的手抖。
下一刻,他打开字条看到里面的内容,心下大惊,将字条捏成一团想扔掉,可左右看看根本没有能扔得毫无踪迹的地方,他干脆将字条塞进自己嘴里,嚼吧嚼吧的干咽了下去。
他翻着白眼,摸自己的喉咙顺气,原来皇后娘娘真的知道自己的身子状况。
字条里只寥寥几句话——
【勿说,自有主张,申时来,避人。】
广大夫靠在药架子前,心下很疑惑,照说宫里的太医都是医术精湛的,不可能号不出娘娘的死脉......
不对不对,娘娘的死脉不似常见的死脉,跟雀啄脉也有很大的不同,他能号出来是因为他换过左手号脉,他师傅还在世时在他左手施过针法,他左手三指的感触力比平常人灵敏六成,就算是木头里面有虫子,他都能摸出其中的脉象。
难怪只有他摸出皇后娘娘的死脉。
广大夫叹息出声,摇摇头,他可真是背,摊上这样大的事。
刚刚在寝殿里,他可是亲眼见到陛下对皇后的爱重,那比民间恩爱的夫妻更亲密,若是被陛下知道,他可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是要掉脑袋的。
广大夫忍不住摸向自己的脖子,不知道他脖子上的头还能留几天......
申时一到,广大夫拿着药包只身一人又到了椒房殿。
这回的椒房殿里只有谢雅坐在正座上,身旁站着上午去开窗子的那个女官。
也是因为没有了燕北臣的威压,广大夫跪地请安时,他才有精力打量椒房殿。
椒房殿这时日都已经开始点炉子了,地上铺就的地毯也是冬日才会盖住白玉的长毛地毯,处处都好像是在给畏寒的人准备的。
谢雅抬手让广大夫起身,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叫广大夫吃惊。
“广大夫,孤还有多少日子可活?”
她为何会问广大夫,为何在这之前还不知广大夫能诊出她的死脉,她就会塞一张字条给他,还是因为她脑海里出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