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
广大夫还来不及高兴呢,突然觉得被沈铮给坑了。
他跑到门前冲沈铮低声喊道:“你个坏小子,不是说一棵吗,怎么我说两棵你都答应了,你是不是还有三棵四棵啊!那我要三棵啊,三棵!”
沈铮背对着他摆摆手,不置一言。
待他走远了后,他脚步变慢,脸上是沉思的模样。
现在申时都快过了,而沈勃是巳时在宫中接的圣旨,他以行军的速度出发,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乾州。
他敢这时候走,就是不怕他将自己知晓的事告知宫里,而他胸有成竹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他知道沈铮没有任何证据,放心离开也是因为侯府里一定有人会对沈铮下手。
沈铮细细分析,沈锋肯定是跟沈勃去了漠北,沈铭腿断了做不了什么,只有府上的老夫人周氏,他的亲阿婆。
他冷哼一声,看来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回侯府了。
武定侯府里的侯爷和郎君离开,带走了些亲卫和驻守的小将,宅子变得有些空荡荡的,而侯府祠堂外守着好些婢女仆从。
放眼望去,值守的人应该不少于十人,都静悄悄地立在祠堂外面。
祠堂的大门紧闭,里面的团蒲上跪着周氏。
她正对着的是侯府大大小小的灵牌,灵牌整齐地码在高台上,台前立着个小炉鼎,里头有三根香已经燃尽,还有三根香刚冒出白烟,一看就是刚刚有人来上供过。
上供的人正是侯府的老夫人周氏。
她此刻跪在灵牌的正前方,双手握着佛珠合十放在自己的胸前,眼睛紧闭,却能瞧见她的眼珠在眼里急速地转动。
周氏闻着传来的香火味,脑海里却是沈勃走前的画面。
自从那日沈勃给那处传了口信,她就日日跪在祠堂里求祖先保佑侯府顺利渡劫,果然今日就传来了好消息。
戎狄偷袭了漠北营地,还潜入阳城抢粮掳人,这是机会!
沈勃进宫后又很快地回府,手上拿着的圣旨是让他官复原职,即刻奔赴漠北的旨意。
周氏睁开眼睛,看向那封被她和从前侯府里接收到的圣旨供放在一处的新的圣旨,眼里颇为满意。
侯府保住了!
只是她马上又沉吟下来,想起了沈勃给自己说的话——
“阿娘,二郎是去不成漠北了,儿子把他交给您,您......您早些处置了他吧,他知道得有些多。”
周氏盯着眼前的灵牌,扫了一眼最下一层角落的那个,不屑地笑起来。
“连你,我都敢烧了,你儿子也快下去陪你了。”
她扶着膝盖站起身,跪久了腿有些麻。
周氏将佛珠手串绕在手腕上,敲打了下自己的腿弯,慢慢走到放拐杖的地儿,杵着拐杖走出了祠堂。
门外候着的大婢女见她出来,忙扶住她的胳膊。
“往宫里传消息,我病重,需要二郎回来侍疾。”
“喏。”另一边的老媪俯身行礼,脚步匆匆地离开。
祠堂的大门在周氏身后缓缓关上,那束照在灵牌上的光慢慢变暗,直到把最角落那个灵牌遮盖。
这角落的是崔素溪的灵牌,上面刻着【沈家沈勃之妻,崔氏素溪之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