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铮只跟两人传过用玫瑰木简装着的信简。
一个是燕琼,一个是李墨。
他今日刚跟燕琼分开,殿下不会这么快给他传信,那只有李墨了。
沈铮下马收下金汉递过来的信简,走到清风院去,这一路他冷眼瞧着府里的好些守门老媪还有婢女小厮都换了。
周芬云出手还挺快,就这么一天,把一些关键地儿的小周氏的人换掉,看来府里的内宅会越变越乱。
乱才好......
他勾唇一笑,进了清风院的书房。
书房门紧闭,他拆开木简,抽出里头的信简,果然是李墨传来的信。
信的内容很简短,只说还有最多三日沈勃就会带着将领回到漠北驻地,沈锋将从前追随沈铭的几个校尉收到了自己麾下,只是这几个校尉在路上从未被沈锋重视。
信中还提到,因着有些将领不认可沈锋的才能,世子又断腿,已经有要沈铮去漠北继承的声音传出,不过自然是被沈勃给压了下去。
沈家军内部风云迭起,隐隐有内斗之显。
李墨在信中最后问候沈铮,提及这是很好的一次掌握侯府兵权的机会,二郎君何时奔赴漠北......
沈铮久久地盯着最后那句话。
李墨是他埋在漠北最深的一颗钉子,只是李墨如今还不知道侯府的秘密,只以为沈铮是要夺权。
他合上信简,重新收到玫瑰木简里,正准备放进他常放信的木盒中,手刚搭上去就顿住了。
他抽出了手边的木盒,反身将自己脚边的地砖给抠了起来,里面是中空的一块地,也装着个木盒子。
两个木盒子被他一左一右地放在书案上,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放在他手边的盒子是用来装他收到的所有殿下传给他的信简的,而地砖里放着的则是装李墨给他传的信。
沈铮刚刚差点将信放错了位置。
他同时将木盒子都掀开,里面装信的木简都是雕刻了玫瑰花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分别。
他刚与李墨传信时,为的就是混淆别人视线,只以为他收到的信都是宫里来的。
这也是为何金汉或者阿三大摇大摆拿了李墨的信回来却无人怀疑。
而如今他却也要用这障眼法去迷殿下的眼。
沈铮面无表情地将左边木盒里的信简都倒进了右边的木盒,眼眸偏开,看向被他插在白瓷瓶里,燕琼送给他的那束玫瑰花,最后还是将手里的那封信简放在了所有信简的最上面。
这些做完,他还抽出字条和笔,可拿起笔一直到墨快滴到纸上,他都没有写下一个字。
这期间他喉结滚动,后槽牙咬得极紧,手背上的青筋冒起,当那滴墨水再挂不住地浸透纸面时,他才很是艰难地落笔。
沈铮写完后,将字条卷起来扔到了木盒子里,最后很是随意地将木盒放到书案的暗柜里,可他却没合上暗柜,也没合上木盒的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