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用手勾起了那个空了的木盒,打开书房门时,守着门的金汉和阿三还来不及行礼,只见沈铮将手中的盒子狠狠砸到地上,木盒顿时四分五裂,他一脚踩上木盒的盒身,盒身顿时在他脚下劈成碎块。
金汉和阿三都不知为何二郎君会突然暴戾,难道是因为李墨的那封信吗?
“呵......这狗屁......该死的侯府。”
恍惚间金汉和阿三的耳里听到沈铮低低的呢喃声。
沈铮垂着头,背后的发被风往前吹,遮住了他冷冽的面孔,他高大又宽阔的肩膀这会儿耸拉得厉害,一股悲伤无力之感袭来。
金汉和阿三两人对视一眼,正要上前宽慰,沈铮已经踏过木头碎片,朝院外走去。
“收拾一下吧。”沈铮淡淡的声音传来,金汉怔了一下想跟上他,他头都不回地说:“不用跟上。”
很快地,清风院里再没有沈铮的身影。
而他出现在了早就打烊了的华盖楼里,睡眼惺忪的华盖楼掌柜和小厮领着他去了白露雅间。
“客官,您尽管在这里歇脚,要不要小的给您送点吃食和茶水?”小厮很是谄媚地问。
沈铮站在窗边,推开白露雅间的那扇大窗子,冷冷地说:“不用。”
掌柜被开窗后吹进来的风吹醒了,拽了一把小厮,赔笑地说:“那郎君您歇着,我们便下去了。”
吱吖一声,门便被带拢,小厮和掌柜的声音被风吹了进来。
“掌柜的,这人大半夜的不睡觉非跑来我们这儿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少管!富贵人家的郎君多多少少都有些毛病,你看他一来就抛了两块金锭子,都够我们华盖楼半年开销了!管他是要白露还是降霜,那都得把人老老实实请进去。”
“......大半夜的还真是扰人......”
“你个蠢货!是睡重要还是钱重要,谁跟钱过不去啊......”
渐渐的两人说话声越来越小,直至再听不清。
沈铮没有任何反应,就连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他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前,眼睛看着这扇窗户能望到的最尽头。
一直到天光破晓,晨曦微露,裕华街上洒下一片金光,沈铮这才眨了眨眼睛,眼里有深深的眷恋。
这儿是他今生第一次见到燕琼的地方。
人群、马车、笑颜......他心中所爱的开始。
只是昨日他真正地下定了决心,遵从自己的心,唯己而已。
他要摒弃这份爱,将自己化为最锋利的利剑直捅向漠北,为了自己,为了阿娘,更是为了守护殿下的家。
在裕华街热闹起来后,华盖楼的大门也打开了,掌柜的使了个小厮到白露雅间去探看。
小厮敲门并无人应答,推开门后,雅间里空无一人,窗子大开,只有屏风后的矮几上放了一枚金锭,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