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里,燕瑁得了闲,正拿着原毓的隆冬赏雪图观赏。
他看到兴致之处还自己铺上画纸临摹起来,刚下几笔,平公公进来了。
“禀太子殿下,沈二郎君求见。”
燕瑁手不停,连头都不抬,“阿琼不是去侯府了吗,他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呃......”平公公顿了下,“昭阳殿下先回了宫,沈二郎君现在才来,进宫便来东宫求见殿下。”
燕瑁哼笑一声,将画中的一枝梅花画出来才停笔。
他将笔扔进笔洗里面,清水晕开黑墨,他边擦手边往书房外走,“这是吵架了,来孤这儿讨主意来了。”
平公公跟燕瑁是一样的想法,面上带起笑容。
昭阳公主和沈二郎君总是谁也离不开谁,这还是第一回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宫,总归是小打小闹,过一会儿两人又好得像是一个人似的。
燕瑁人还没出现在东宫的正殿,声音倒是先传过来了。
“稀罕啊,铮郎,这会儿巳时都未过,怎么阿琼就回宫了,还把你给抛下,你惹阿琼生气了?”
沈铮等在正殿外,听到燕瑁的声音转头,看到燕瑁一身太子常服,一脸揶揄地看着自己。
他却一言不发地撩起袍角,朝燕瑁抱拳在前,单膝跪地。
沈铮这一副请罪的模样,燕瑁心下还真诧异极了。
难道这回两人吵架吵得很凶,凶到要他出面去解决了?
“铮郎你这模样倒是吓到孤了,你做了什么还要求到孤这儿来?”
燕瑁要沈铮起来,沈铮却不起,只沉着声音说:“殿下,臣要去漠北了。”
燕瑁放下手中的茶盏,皱着眉问他:“早前沈侯要带你去漠北,你不是拒了吗?”
沈铮那时确实没想过这样早去漠北,甚至没想过会一去不回,可知道了侯府背地里的那些勾当,他不得不去,只是真实原因他现在还不能叫太子殿下和殿下知晓。
“回太子殿下,臣确实拒了。”沈铮低垂着上眼皮,望着虚空,静静地说:“不过是因为臣不能用沈家二郎的身份去漠北罢了。”
燕瑁变了脸色,沉着脸问他:“什么意思?”
沈铮面不改色地从衣襟里拿出一封泛黄的信简,他举起就递给燕瑁。
燕瑁扫过沈铮,目光凝在他手中的信简上,不再迟疑地一把接过。
东宫的气氛凝结沉闷,永昭殿也一样。
跟着燕琼回宫的宫女宦官们气都不敢大喘,就连翠竹也静静地立在殿外,只等燕琼的传唤。
宫门处的通传宦官喜滋滋地朝永昭殿来。
他从前是得了昭阳殿下吩咐的,只要是沈铮进宫后,他都要往永昭殿传个消息,每次他过来传消息都能得点贵人的赏赐,他怎么能不喜呢。
只是他现在进到永昭殿,没有小宦官和小宫女迎出来,伺候的人一个个的都像鹌鹑一样,他直接往永昭殿的大女官跟前去。
“女官大人,沈二郎君去了东宫,就在昭阳殿下回宫后不久。”
翠竹睨他一眼,皱着眉说:“噤声!殿下今日心情不好,公公请回吧。”
通传宦官被翠竹低斥了声,心里一惊,他低着头用余光扫了周围的人一眼。
永昭殿里的人脸色都不好,他怕是撞到枪口上来,就怕赏赐没得,倒被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