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宦官急急后退,向翠竹告辞后连忙跑了。
翠竹见通传宦官离开永昭殿,叹了口气,眼神落到自己身后的殿门上。
殿下从武定侯府回来后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正殿里,真是愁人。
永昭殿的正殿里,燕琼坐在矮榻上,身前的矮几摆得满满的都是信简。
她正把最后一封信简拆开,捏在手里一字一句地看。
这封信已经泛黄,信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可里头的内容不断地刺激着燕琼的眼睛。
她看完这最后一封信,将信简扔到矮几上,抬眼看向桌案上堆得满满的信,又扫向自己脚边堆的木简。
矮几上的信是漠北传给沈铮的,而她脚边的信是她传给沈铮的。
一模一样的玫瑰木简,就连木简角落的花瓣都雕刻的一模一样,她的信不过是沈铮同漠北传信的幌子。
她撑在矮几上的手握成拳,右手都要将桌上的信简捏碎。
燕琼吸了下鼻子,将心底的心酸压下去。
是的,是心酸。
她将漠北的信都看完了,观音哥哥的母家,他的阿娘竟然是被侯府所害。
这是杀母之仇!
可见一斑的观音哥哥在侯府的处境有多难。
他从小便在这些仇人的身边长大,要避开至亲之人的恶意,就连侯府权力的中心——漠北军中状况都要靠私信得知。
他要为母报仇,所以才要去漠北。
那她可以帮他啊,不就是侯府吗,颠覆个侯府算得了什么。
他可以留在她的身边,让她帮他啊!
燕琼突地站起身,就连自己的膝盖撞到矮几,钻心的痛,她也管不上,她要去留下沈铮,他就该留在安京看着侯府衰败。
候在殿外的翠竹听到殿门猛地被打开,她赶紧转身瞧燕琼,入眼的燕琼整张脸都红扑扑的,眼睛很亮很亮。
“刚刚通传公公说观音哥哥在哪儿?”
翠竹咽下喉间的口水,愣愣开口:“回殿下,公公说沈二郎君在东宫。”
燕琼昂着头,很是气派地说:“我们去东宫!”
她今日一定能叫观音哥哥改变主意留在安京,她可是大雍的公主,没什么是她不能做的。
燕琼带着满满的自信往东宫去,可她甫一进东宫发现伺候的宦官宫女都守在殿外,就连平公公也都站在正殿外面,而正殿的门大开,燕瑁正拽着沈铮的衣襟朝他的脸挥拳。
燕琼大惊失色,提起裙摆就往正殿那处跑,可她才刚到正殿,除了听到燕瑁的拳头落到沈铮脸上的砰砰声,还有燕瑁怒吼的一句——
“你好深沉的心思!接近阿琼,利用阿琼护你在安京的侯府安然无恙,如今利用够了,你就要抛下她去漠北!你可知她昨日催了阿耶建公主府,为的就是早些与你成婚!”
燕瑁长长的一串话,只换来沈铮没有丝毫犹豫的一句:“太子殿下说的,臣无法辩驳。”
燕琼只听到了“利用”、“无法辩驳”几个字。
她本还沸腾的心瞬间像被用冰水浇灭,冒着冷气,凝了她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