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对不起……我活不久了……”
燕北臣左右摆头,右手捏住她抚着自己脸庞的手,不能接受。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你长长久久地陪着我!我们还没相守到白头,还没等到孩子们都长大,你看阿琼,还有阿瑁阿琢,孩子们都在哭,你怎么忍心离开我们?”
燕琼几人也围到谢雅的床榻边来,三人眼睛也都通红。
“阿娘,您让广大夫再诊诊脉可好?大夫也会有误诊的时候啊!”
燕琼见识过广大夫的本事,坚持要让谢雅再诊脉。
谢雅偏头看向床榻边四人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她轻轻地点点头,若不让三郎和孩子们亲耳听到,他们怕是不信。
得了谢雅的首肯,燕琼和燕瑁抱着燕琢让出床榻前的位置,只燕北臣不肯走,坐在谢雅身边搂着她。
广大夫从地上起身,跪在床榻边给谢雅把脉,他的眉头在他的手搭上的瞬间就皱起。
皇后娘娘的脉搏怎么时隐时现,身子垮得这样厉害!
他放下手,匍匐在地上,“回禀陛下,皇后娘娘的脉搏可见。”
这时候燕北臣和几个孩子脸上的表情变换很快,很是激动。
只是广大夫下一句话,将几人的心坠入冰窖。
“可皇后娘娘的脉搏虚弱,身子已经衰败,药石无医,至多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燕琼听到后,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明明内殿里炭炉正暖,可她浑身上下都是冰凉的。
燕北臣脸色青黑,头顶垂下的发丝飘在他的额角,他冷笑一声,“胡说八道的东西,还是死了算了。”
他说完就要用脚踹广大夫,他是行伍之人,一脚踹到老人家的胸口,那是必死无疑的。
谢雅见到了,艰难地拽住他的衣角,“三郎,我答应了广大夫保他不死,你要叫我变成失信之人吗?”
燕北臣的脚就差那么一点就要挨到广大夫,听到谢雅的话就生生止住了。
他背对着谢雅,就是不看她,背影蕴含着滔天的怒意。
“三郎,我们说说话吧。”
谢雅见燕北臣仍旧一声不吭,可呼吸声十分沉重,她艰难地笑起来,小声说了句:“小气鬼。”
“你们都下去吧,孤和陛下有些话要说。”
殿里的人看着燕北臣不敢动作,燕北臣抬眸见了,低吼一声:“没听见吗?滚!都给朕滚出去!”
内殿里的人都纷纷往后退,就连广大夫都悄悄把地上的圣旨捡起来退了出去。
燕琼几人想留下来,可看到床榻上的谢雅摇头,用手指指了下燕北臣,几个孩子还是第一次见到阿耶这样颓唐的模样,心里再急再悲痛也不愿意忤逆谢雅的意思。
燕瑁搂着燕琼出去,起初被燕琼抱着的燕琢不愿意,还在哭闹要阿娘,可一对上燕北臣那双冰冷的双眼就吓得一哆嗦,转头趴到燕琼的怀里哭着喊:“阿耶瞪我,我好怕!”
燕琼只将燕琢抱得更紧,却是没精力哄他。
她此刻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有阿娘还只能活三个月的话在回荡,就连走路都是燕瑁扶着她走出去的。
等到椒房殿的内殿只有谢雅和燕北臣时,只剩一片寂静。